出门到站，我先生在住处的前台排队登记，我们在旁边等。小姑娘花忽然指着排队的登记台考起我来：”Realistic or fantasy?" 我有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答“Realistic。”，她竖起大拇指重复我的回答表示肯定。转过身又指着旁边一个足有八尺高的机器人模型--是Universal Studio主题公园给它们的T2节目做广告，问我：“Realistic or fantasy?" 我十分犹豫，她倒竖大拇指告诉我答案：”Fantasy."
我问她什么时候学了这个东西？她说是学校图书馆时间里学的。我原来以为图书馆时间就是借书还书那么简单。我让她给我说说看，她就说：现实小说讲的是可以发生但没有发生的故事；幻想小说讲的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真让我刮目相看。
我马上又好为人师起来，告诉她，现实和幻想没有高下之分，重要的是分得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想。不妨把手势改成向左、向右。
然后我就开始考她了，拿她平时爱看的电影：
<<Winnie the Pooh>>?
"Fantasy. Bears don't talk."
<<Finding Nemo>>?
"Fantasy."
<<Shrek>>?
"Fantasy. There's no Ogre in whole wide world."
<<Annie>>
"Realistic."
...
我的心痒痒的，上面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问的。我想问的，是<<Polar Express>>. 我知道我不应该问，因为好奇心杀死猫，也因为儿童的信仰不应该被试练和挑战。
总有人说UFO是政府的一大阴谋，其实圣诞老人的存在更是整个社会成年人串通起来搞的大阴谋。我一直不是特别明白这个阴谋的目的是什么？一些没有阴谋的节日里小孩对收到礼物似乎一样高兴。是为了破除“眼见为实”(Seeing is believing)的狭隘认知方式吗？这完全可以用一些小而浅显的科学实验达到目的，而且不存在谎言被戳穿后的反弹负作用。一位母亲说，撒谎技巧需要通过练习来完善，现在编造圣诞老人的谎言是为了将来可以眼睛都不眨地告诉子女：“没有，我年轻的时候根本没碰过毒品。”说实在的，我很怀疑这位母亲的方法论。
我先生是阴谋的积极参与者。买特殊包装纸的是他，圣诞前夜半夜三更躲在地下室悉悉索索包礼物的是他，一些大的藏不住的东西(12’直径的蹦床，自行车等等)被说成是圣诞老人今年有special early delivery的也是他。我不小心说漏嘴，他锐利的眼锋会马上扫过来。于是我被挟持着，成了从犯。
小姑娘花是真正相信圣诞老人的，圣诞老人是比警察和医生更有威力的外来权威。圣诞夜她会激动得不肯睡觉，要亲自等圣诞老人到来，又会要我们打开屋外的灯，不然房子黑漆漆圣诞老人看不见错过了。圣诞日当天她会早早醒来，到弟弟房间里叫醒小宝，两人拉扯着去客厅的圣诞树下拆礼物。<<Polar Express>>她在3-D IMAX屏幕上看过两遍，非常喜欢。
我还是问了：<<Polar Express>>？
她想了一下，说：“Fantasy.”
我心里懊悔，是问错了。本来一个半月前还相信的东西，这么快就不相信了。
不死心，又问她为什么。
她说，小孩子不应该随便自己上火车，要父母带着才可以的。所以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是饭特西。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即没有置疑火车顶上的鬼魂，也没有置疑圣诞老人的真实性，重心放在平常教她的人身安全守则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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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en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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