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旅华数十年的外侨和我闲谈时说起:“奇迹在中国不算稀奇,可是都没有好收场。”但愿这两句话永远扯不到张爱玲女士身上!
--这句话可真刻薄,文人打嘴仗还下咒。
一位旅华数十年的外侨和我闲谈时说起:“奇迹在中国不算稀奇,可是都没有好收场。”但愿这两句话永远扯不到张爱玲女士身上!
虽然她不一定知道是谁写的, 很气盛地写了文章反驳. 不过从她后来的作品看来实际上她还是听进去了一部分.Knowing wrote:张爱据说不知道写那篇批评的'讯雨'是傅雷。知道了应该引为知己,夸在点子上,贬也着力。比胡兰成不找边际天女散花的吹捧写的好多了!
哎,这段话说的真好。我看到后来总不太耐烦,无非这个主题太单调了。我不责备作者的题材只限于男女问题,但除了男女以外,世界究竟还辽阔得很。人类的情欲也不仅仅限于一二种。假如作者的视线改换一下角度的话,也许会摆脱那种淡漠的贫血的感伤情调;或者痛快成为一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把人生剥出一个血淋淋的面目来。我不是鼓励悲观。但心灵的窗子不会嫌开得太多,因为可以免除单调与闭塞。
关于幽闭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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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小波
张爱玲的小说有种不同凡响之处,在于她对女人的生活理解得很深刻。中国有种老女人,面对着年轻的女人,只要后者不是她自己生的,就要想方设法给她罪受:让她干这干那,一刻也不能得闲,干完了又说她干得不好;从早唠叨到晚,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捕风捉影,指桑骂槐。现在的年轻人去过这种生活,一天也熬不下来。但是传统社会里的女人都得这么熬。直到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这女人也变得和过去的婆婆一样刁。张爱玲对这种生活了解得很透,小说写得很地道。但说句良心话,我不喜欢。我总觉得小说可以写痛苦,写绝望,不能写让人心烦的事,理由很简单:看了以后不烦也要烦,烦了更要烦,而心烦这件事,正是多数中国人最大的苦难。也有些人烦到一定程度就不烦了——他也“熬成婆”了。
像这种人给人罪受的事,不光女人中有,男人中也有,不光中国有,外国也有。我在一些描写航海生活的故事里看到过这类事,这个折磨人的家伙不是婆婆,而是水手长。有个故事好像是马克·吐温写的:有这么个千刁万恶的水手长,整天督着手下的水手洗甲板,擦玻璃,洗桅杆。讲卫生虽是好事,但甲板一天洗二十遍也未免过分。有一天,水手们报告说,一切都洗干净了。他老人家爬到甲板上看看,发现所有的地方都一尘不染,挑不出毛病,就说:好吧,让他们把船锚洗洗吧。整天这样洗东西,水手们有多心烦,也就不必再说了,但也无法可想:四周是汪洋大海,就算想辞活不干,也得等到船靠码头。实际上,中国的旧式家庭,对女人来说也是一条海船,而且永远也靠不了码头。你要是烦得不行,就只有跳海一途。这倒不是乱讲的,旧式女人对自杀这件事,似乎比较熟练。由此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这种故事发生的场景,总是一个封闭的地方,人们在那里浪费着生命;这种故事也就带点幽囚恐怖症的意味。
本文的主旨,不是谈张爱玲,也不是谈航海小说,而是在谈小说里幽闭、压抑的情调。家庭也好,海船也罢,对个人来说,是太小的囚笼,对人类来说,是太小的噩梦。更大的噩梦是社会,更准确地说,是人文生存环境。假如一个社会长时间不进步,生活不发展,也没有什么新思想出现,对知识分子来说,就是一种噩梦。这种噩梦会在文学上表现出来。这正是中国文学的一个传统。这是因为,中国人相信天不变道亦不变,在生活中感到烦躁时,就带有最深刻的虚无感。这方面最好的例子,是明清的笔记小说,张爱玲的小说也带有这种味道:有忧伤,无愤怒;有绝望,无仇恨;看上去像个临死的人写的。我初次读张爱玲,是在美国,觉得她怪怪的。回到中国看当代中青年作家的作品,都是这么股味。这时才想到:也许不是别人怪,是我怪。
所谓幽闭类型的小说,有这么个特征:那就是把囚笼和噩梦当作一切来写。或者当媳妇,被人烦;或者当婆婆,去烦人;或者自怨自艾;或者顾影自怜;总之,是在不幸之中品来品去。这种想法我很难同意。我原是学理科的,学理科的不承认有牢不可破的囚笼,更不信有摆不脱的噩梦;人生唯一的不幸就是自己的无能。举例来说,对数学家来说,只要他能证明费尔马定理,就可以获得全球数学家的崇敬,自己也可以得到极大的快感,问题在于你证不出来。物理学家发明了常温核聚变的方法,也可马上体验幸福的感觉,但你也发明不出来。由此就得出这样的结论,要努力去做事,拼命地想问题,这才是自己的救星。
怀着这样的信念,我投身于文学事业。我总觉得一门心思写单位里那些烂事,或者写些不愉快的人际冲突,不是唯一可做的事情。举例来说,可以写《爱丽丝漫游奇境记》这样的作品,或者,像卡尔维诺《我们的祖先》那样的小说。文学事业可以像科学事业那样,成为无边界的领域,人在其中可以投入澎湃的想象力。当然,这很可能是个馊主意。我自己就写了这样一批小说,其中既没有海船,也没有囚笼,只有在它们之外的一些事情。遗憾的是,这些小说现在还在主编手里压着出不来,他还用一种本体论的口吻说道:他从哪里来?他是谁?他到底写了些什么?
那片假访谈说话处处不是杨的口气,"你给我的这些(“豆瓣钱锺书小组”朋友们给先生的留言)都顶好的,将来收进钱先生集子里" hello???silkworm wrote:那个毛派分子,还真是分裂。
我后来想,南方吴语语系里,“下三滥”是个常用词么?我怎么觉得挺北方的呀?不太能想象杨绛这么说。
反正以后大家看见马甲巨多的,自来熟的,动辙修改删除自己以前发言的人,都当心着点。Jun wrote:I think it is the latter.Knowing wrote:马甲巨多的人容易精神分裂?还是精神分裂的人马甲多?
别后我一路哭回房中,和上次离开香港的快乐刚巧相反,现在写到这里也还是眼泪汪汪起来。……直到你们一转背走了的时候,才突然好像轰然一声天坍了下来一样,脑子里还是很冷静,detached,但是喉咙堵住了,眼泪流个不停。事实是自从认识你(邝文美)以来,你的友情是我的生活的core(中心)。我绝对没有那样的妄想,以为还会结交到像你这样的朋友,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也再没有这样的人。
坦白地说,我曾经非常迷张爱玲的书,但自《色戒》电影、《小团圆》出版开始,汹涌的文艺大潮里某些言论着实过火,比如以上那些话,还有宋以朗这种每隔半年一年抛出一段爆炸性秘闻的做法,把她的点点滴滴隐私逐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全方位过度分析讨论,实在让我审美疲劳。可能其它粉丝的忠诚度比较高,不计较这些。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证明张爱玲1952年成功逃离大陆是多么机智勇敢、伟大光荣正确!张爱玲不仅是“中国文学的堕落天使”(李安的评价),而且是“二十世纪中国”这部惊悚片中笑到最后最后的最佳女主角。
我要多修改下以前的发言,这样每一项就都符合了。Knowing wrote:
反正以后大家看见马甲巨多的,自来熟的,动辙修改删除自己以前发言的人,都当心着点。
嗯,类似我看电影的要求,片子拍得不好不要紧、能让我觉得赏心悦目也成啊,所以,我对武打片的喜好跟Jun口味不同啊,虽然我也能看张家班的片子,但我实在看不了洪大叔的片儿笑嘻嘻 wrote: 王小波那句“我总觉得小说可以写痛苦,写绝望,不能写让人心烦的事,理由很简单:看了以后不烦也要烦,烦了更要烦,而心烦这件事,正是多数中国人最大的苦难。”哎,也是一种审美观啦,并且我同意张爱玲那些不太出名的确实很烦。我想说的,这个审美观不就是论语里对音乐的审美吗: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我们还真是中国人啊。
我没看过.真有多少现代人还能在成人之后看得下去这种古典派小说啊?欧也妮葛朗台啥性格模样谁还记得吗?(别跟我说你没看过)
Can't agree more.Knowing wrote: 写作是个私人体验,怎么写都行,有读者看就可以了。事实作家是个whole package, 批评家指出如果这样一些就好了,如果那样一些就更有价值,可能都是对的,但是没有用,作家本人不是买车可以随便组装。
写和读都是私人体验,不过作品是好是差还是有区别的。Dan Brown 的读者比 Hemingway 的读者多,Lady Gaga 的粉丝比 Bob Dylan 的粉丝多,质量差别并非绝对主观(否则我就是后现代主义者了)。不管是不是张粉,几乎人人对金锁记念念不忘就是证明。写作是个私人体验,怎么写都行,有读者看就可以了。事实作家是个whole package, 批评家指出如果这样一些就好了,如果那样一些就更有价值,可能都是对的,但是没有用,作家本人不是买车可以随便组装。
您说的对。我就是借题发挥一下。对不起小K。silkworm wrote:我怎么觉得JUN引用Knowing这小段话,后面发表的意见和Knowing说的不是一回事啊。
高中语文课本《守财奴》是欧也妮葛朗台的节选。我专门在这儿等着呢。Jun wrote:我没看过.真有多少现代人还能在成人之后看得下去这种古典派小说啊?欧也妮葛朗台啥性格模样谁还记得吗?(别跟我说你没看过)
It's kind of ironic that, although I've never actually read 欧也妮葛朗台, I vaguely remember that the story was about how a father f**ked up his daughter's happiness for his own obsession with money/gold. It was about dominance and power struggle in family. Sounds familiar?I have to say that there seems to be some Freudian connection for xiaoxixi to mention 欧也妮葛朗台 in this thread.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课本节选那段里没有欧也妮出场。笑嘻嘻 wrote:高中语文课本《守财奴》是欧也妮葛朗台的节选。我专门在这儿等着呢。Jun wrote:我没看过.欧也妮葛朗台啥性格模样谁还记得吗?(别跟我说你没看过)
Jun wrote: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课本节选那段里没有欧也妮出场。笑嘻嘻 wrote: 高中语文课本《守财奴》是欧也妮葛朗台的节选。我专门在这儿等着呢。![]()
而且再好的文章放在语文课本里就等于不让人好好看呢。从语文课本里看见且爱上什么文章也太不酷太dorky了,即使有这种事也没人承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