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cially Florence (完)
Posted: 2007-11-19 8:23
米兰公干完毕，从中央火车站乘火车2小时45分钟，就到了佛罗伦萨。这俩火车站的设备真不怎么样，早去了坐的地方也不太有，大家都在站台上站着吃风和周围传来的二手烟。米兰中心站更糟些，枉费了其曾经辉煌的外表，破旧而乱哄哄。同事特别提醒我别在火车站广场多逗留，可疑的人太多。站台边倒有一个警察所，我稍稍放心了些，同时还是看紧了自己的行李。
在某人提议到Florence过周末的时候，我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正象广告招贴上所说的，我们爱意大利，最爱佛罗伦萨。在佛罗伦萨某地产公司橱窗里看见它的时候，引为心声，立刻掏出相机拍下来。拍完往前走，发现隔壁橱窗跟前，另外一个女孩子也在拍它。某人嘲笑说，你干脆把它打印出来贴在墙上得了。
出租车一从Firenze SMN （Santa Maria Novella）车站驶入周围的街道，三绕两绕到了Arno河边，我立刻把工作上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细细数起几座桥的名字来。将近旅店时经过上次买西瓜的杂货店，灯火还亮着，不由得很高兴。
在Ponte Vecchio桥南端熟识的旅店放下行李，就出发去找三年前发现的家庭饭店。悲观主义的我一路说，它可别关了才好。走到了地方，没发现有餐馆样子的门脸，又跟上次带回的卡片确认地址，证实这家可爱的餐馆确确实实已经不存在了，遍布灰尘的大木门上只有一纸改建公告。两个人在黑乎乎的河边面面相觑了一回，又冷又饿，凭吊了一小会儿，还是实事求是地开步走，过桥往市中心去找吃的。
一过Ponte alle Grazie（感恩桥？），几乎立刻就找到了Jun推荐的小街Via de Neri，发现一家叫Trattoria da Benvenuto的小餐馆，里面坐了不少人，决定就是它了。装修简单而略显陈旧，看来是周围居民来简单吃个晚餐的场所，上来头盘的各种冷切火腿，自然是店主或厨师亲自挑选的品种，质量相当好，由此推测这家饭店的水准不会差到哪里去。某人点的porcini汁的veal，和我的porcini面，味道都不错，虽然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
吃饱喝足之后出门往西走，发现两家Gelato店，猜不出来Jun钟情的是哪一家。没走几步就是Piazza Della Signoria了，灯光暗淡的窄街尽头，风中传来阵阵歌声，对面走来的两三个行人还一路跟着哼哼，一曲终了又劈里啪啦地鼓掌，在夜里空旷的小巷显得特别清脆响亮。辨别一下，好象唱的是Phil Collins的歌，跟Florence好象不怎么搭调。走到歌手面前，发现有不少人坐在广场雕像廊边上听这个人唱歌，有情侣静静拥抱着，大家都很享受的样子。我心情大好，在众雕像面前略走了一遍，又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大卫，才慢慢走回饭店去。
旅店设在一座公元1200左右建成的旧塔楼内，一出门就是老桥的南端。改建成旅馆后共有七层，早餐室兼酒吧设在六楼，第一次走进去的人没有不张目结舌的，面南的大窗户中，清清楚楚可以看到Duomo的那只橘红色大圆顶，以及Arno北岸的许多标志性建筑，远处则是Toscana的群山。
因为上次已经去过了Uffizi，Duomo，Santa Croce和Santa Maria Novella，这个周末打算以走街串巷为主。DK的Florence & Tuscany书上提供了四条步行游览路线，将市中心的两条合并起来，描在旅馆提供的地图上，再加下午参观Accademia，差不多就是星期六的行程。
第一条是市民路线，从Piazza Santa Spirito出发，到Piazza Santa Maria Novella止。Piazza Santa Spirito比我记忆中的要小些，也更空旷。广场上有三三两两的小摊，卖蔬菜水果和鲜花，顾客看来是附近的居民。某人惊叹道：万圣节都过了还卖南瓜？被我白了一眼，南瓜的本质并非装饰品，在西欧北美的城市以外，主要是被种来吃的。不过这季节还有卖西葫芦花和细长的洋蓟，倒是没有想到，大约是暖房里培植或温暖地带运来的。
河南岸主要是居民区，Via di Santo Spirito和Borgo San Frediano周围有太多可爱的小古董店，还有修复石雕、木工装饰、铜活、家具、水晶灯的手工作坊，有时从敞开的大门间可以瞥见一个雕像的上半身直挺挺平躺在工作台上，三两个工匠模样的人则围在一边操作，让人忍俊不禁。我俩异口同声说，盼望这些手艺别失传了才好。
过桥到了北岸，路线指向河边的Lungarno Corsini ，街边的房屋店铺和餐厅顿时高档了好几个等级，从Piazza di Santa Trinita往北，Via de Tornabouni上有你能想到的所有主要名牌店。在某店门口两个看起来和Florence整体风格很不搭的女人站着在交谈，头发染成金色，面孔晒成深古铜，全身名贵装扮，最奇怪的是一人手里还抱了一个婴儿，自然也是designer label包裹着。这大大小小的四人，看来象是Barbie店跑出来的活道具。
Milan和Florence上周的天气冷得很，Florence甚至还预报有雪。我们穿得很厚，即便如此，近河的广场和街道如果空旷背阴，还是被冷风冻得够呛。走进附近小街的Café喝过咖啡，才暖和了些。上午11点钟不到，点Cappuccino还不算失礼，呵呵。两杯咖啡加起来才2.3欧元，比大广场上那些店便宜不知多少。
第二条是文艺复兴路线。Ponte Vecchio出发往北，经Uffizi，Piazza Della Signoria，Duomo，到Piazza San Marco，折往西南，到Piazza Santa Maria Novella止。沿途包括了Florence一多半重要的景点，我们两个不负责任的游客兼艺术盲只再次光顾了San Lorenzo旁边的中央集贸市场，拍了火腿奶酪店的照片，惊叹了一番porcini只要18欧元一公斤。
Galleria dell Accademia可算是我见过最小的美术馆，看完了大卫像，不肯相信楼上楼下只有这么丁点地方，比无非字可是小太多了。 哪位同学曾经看出这个大卫和Palazo Vecchio边上的拷贝大卫有什么显著差别（除了清洁程度），请一定要告诉我。
Accademia旁边的Piazza San Marco上，有一家餐馆和它同名，橱窗里大写“特色新鲜pasta”，可以小小推荐一下。店里有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女厨师手工做面条。为了驱寒，我们分别点了洋葱汤和蔬菜汤，然后是面。汤的份量是巨大的，油水是很足的，味道是不错的，所以等面上来我俩基本已经饱了。某人的gnocchi里有新鲜皮皮虾和樱桃番茄，gnocchi里吃得出很足的海鲜味。我点的面有两指以上宽，薄而韧，嚼头极好，看上去活象barb在西安吃的biang biang面。炒面的，是很多炸过rosemary和sage，也许还有其它香草的油，伴有炸得焦脆的茄丁。香是没错，多少有点点腻。星期六中午，意大利人直到一点钟才陆续进来吃午饭，我发现很多人只点矿泉水，难道意大利人现在葡萄酒喝得远不如从前多了？这个可和法国看到的情景不太一样。
从Accademia出来走回旅店，顺路（在精致微型的Florence到哪里都几乎是顺路）到Piazza Della Signoria再看一遍众雕像。某人独自去研究葡萄酒店，我随着周末购物的人潮在众时装店转了转。天色渐渐暗下来，老桥上人永远那么多，各首饰店内的空间总显得那么局促。夕阳的光辉洒落在Arno河两岸和远处的山峦，温柔，美丽。
晚餐去了颇有名气的Antico Fattore，就在Uffizi北面的小街Via Lambertesca。从20世纪初创建，据说是Florence文艺分子聚集之地，直到1993年针对Uffizi的汽车炸弹在它门前爆炸，破坏了大部分的内部装修。重新开张后，有评论说它失去了旧时的魅力。
个人感觉它的食物没有特别出奇的地方，气氛确是温暖，服务相当周到。Porcini salad不错，虽然我们一致认为该蘑菇还是烧熟了更香甜滑嫩。Smoked swordfish很好吃，上面的生芹菜片稍嫌喧宾夺主，薄薄的奶酪片也好象没有必要。店主所称的Toscana最好之Tiramisu 也就那样。
印象最深的，是隔壁桌一对意大利男女点的T骨牛排。他们显然跟店主很熟，坐下后彼此叽叽呱呱进行了一番热烈的讨论，店主就到厨房端出四指厚，两手宽那么大的一块带骨牛排，瘦七肥三，餐室内所有的人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等他们点了头，该牛排就被送进厨房去烤，焦香四溢地再出来时，大家又倒吸了一口气。店主亲自过来帮他们将肉切开，又端上烤土豆块，他俩就着矿泉水，将牛肉和土豆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潇洒地离去。
DK建议的第三条路线，是从老桥上山，经过Belvedere要塞，沿古城墙向东，抵达San Miniato al Monte，下到 Piazzale Michelangelo，最后从河边折回老桥。
星期天上午的Arno南岸很清静，上山的路很陡，街边只有悄悄停着的汽车和紧闭的大门，难得有行人提了刚买的日用品不疾不徐地走。实惠的日本、法国、德国小车居多，不象Santa Spirito区那么多Smart，也没有北岸常见的Mini Cooper们。隐隐约约有炖牛肉的香气，我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辨别，断定这肉汤里一定加了茴香和肉桂。远处时有钟声传来，经过多间教堂，偶尔可以听到唱诗的声音。此外就只有宁静。理想中的星期天样子。
经过伽利略的一处故居，门口简单的一块铜牌，说他在某年至某年曾在此居住。Florence的古迹太多，随处可以看到这样的牌子，这才回忆起中小学课本里的内容，想到Pisa的那座斜塔离此确实不远。仰头朝窗口望了望，自觉有点好笑，难道还想两个铁球从天而降不成？
古老的城墙边只有野生的橄榄树而已，空荡荡的狭窄小道一直延伸，时不时出现一座了望塔或一处古城门，游客熟悉的Florence全在它们的保护之中。最后到了一道树荫覆盖的台阶前，走到中间随时回头望去，Duomo的大圆顶正冉冉升起。到了台阶顶上，迎面立刻传来巨大的车流声，阳光耀眼，尘世忽然回到了眼前。隔着米开朗其罗广场，山下就是全部的Florence。所有的噪音似乎自动消失了，游客们只管呆呆望着阳光沐浴下的这座城，从Santa Croce，到Duomo的穹顶和大理石的钟楼，再到旧宫的高塔，Arno河上的那些桥，这情景无疑是我们热爱的百花之城最好的总结。
完
气死我了，小k说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