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从办公室开溜，跑到外头晒太阳吃饭。和M一人要了一个色拉，他的盘子里有大块红色的甜菜根，我的盘子里多是灰灰绿绿的蓝酪。加上绿色的菜叶，棕色的熏肉和白色的鸡肉，远看像是五颜六色的外星食品。也奇怪，我偏喜欢蓝酪那种冲鼻子的酒气，常见的那些个奶酪淡而无味，拌起色拉来实在是可有可无。
说起来M也当过一段时间的素食主义者。M从德州来，德州的红脖子牛仔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蔬菜反倒金贵。实行素食主义有一定难度，最后只好放弃。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素食者，还是在一年前。那时整个组跑到夏威夷开会，几个学生一起出去吃饭。我说，不如去吃夏威夷烧烤？同行的印度师兄S面带难色，那里没有烤蔬菜吧……原来他从小就只吃素。我觉得有些奇怪，S师兄个子高大，与我偏见里的“面有菜色”完全不符。他解释说，他也喝牛奶，吃奶酪，算不得完全的素食者。又说人其实用不到那么多蛋白质，豆类、牛奶，完全可以满足身体需要。这算是现身说法吧，还挺有说服力。不过对我而言完全行不通。当时我正勤奋锻炼，每次从健身房里出来，饿得昏天黑地。要是没肉吃，定会遭到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毁灭性打击。
去年夏天跑到威斯勒开会，竟然又遇上一个素食者。这次是我的室友R。R同学是爱尔兰人，成为物理学工作者之前，在好莱坞做过保安……R同学孩子有两个，每天都要长距离向夫人汇报情况，和孩子道晚安。他的情况呢就比较奇怪。肉是不吃的，但是鱼虾可以。原因是当年去看一个动物保护主义的展览，看完后心情不佳。R和他夫人提议说，不如我们从此就不吃肉吧？就这样变成素食者了。我跟他开玩笑说，那个展览是不是不保护鱼类权益的？说完就后悔了，好在他也不在意。后来我跑回去google，发现原来素食主义者也分类的。完全不沾荤的叫vegan；吃奶制品的，叫lacto-vegetarian；加上鸡蛋呢，变成ovo-lacto-vegetarian。像R同学这样的也有专门名词，叫pescetarian，pesce是鱼的意思。真当是科学严谨，“you are what you eat”。
就你这么说，吃顿饭思想压力也太沉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