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谷

话说秋天我从北京休假回来，头一天带着时差去实验室晃晃，散发些糖果。同事和师弟都贼忑兮兮地对我说：“你总算回来了。你亲爱的protege在苦苦等候着你。”

我犯了一下晕，然后意识到，他们说的是新近加入实验室的硕士生，系里著名的小天才。我休假走之前老板交待过一句小天才要来，也没说让谁带，所以我都没往心里去。怎么就变成“我亲爱的”了呢？师弟解释说，小天才这一个月跟着实验室里的每个人都转了一圈，得出了个结论：“你们对我都很mean，我希望丝虫是一个nice的人。”

于是，我就硬着头皮上阵了。其实之前，我就听说过这个小天才的。他是印尼华裔，爸爸是工程系的教授，妈妈不上班，在家专职给他和他弟弟home-school。他13岁被我们系录取，17岁大学毕业，屡次上过学校的校报。大学毕业，他申请了医学院，没有被录取，婉拒他的原因是人际交往能力尚不够成熟，所以他父母决定让他曲线来先读一个硕士。我在楼道里、餐厅里，也曾经旁观过他。跟一群本科生们坐在一起复习功课，别人都拿着笔记讨论，他手里不停地洗着一副扑克牌，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看书，非常天才的样子。

但是实验室里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他满了16岁，但家长还不让他学开车，每天妈妈来接送，他上午修了课，吃了午饭，施施然来了，待到5点多妈妈就打电话来问，几点来接。生物实验哪个不是一套下来几小钟头的，半个下午，能干什么？！
那么我就时不常得替小天才打杂儿，他走了拿出他的盘子，或者他没来替他先把机器打开。有一次需要周末弄点东西，我来不了，拉着他请日本师弟帮个忙。日本师弟一口应承下来。我按住小天才教他：说谢谢。我然后找补了一句：教你跟教我两岁的女儿一样。

一般人被我这么削一顿，估计得惭愧，或者恨我了吧，小天才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实际上，他对人际关系、情感交流，非常非常非常的不敏感。

昨天，我领着小天才做实验，耐着性子教了3遍：那个离心机，你两次使用之间，要把门关上，不然机器里冷气开着，会有冷凝水。他就是记不住。印度薄厚走过来提醒他。他沉着脸去关了。三分钟之后，他说：经过我的观察，实验室里最nice的还是丝虫。（我谢谢他了我。:speechless001: ）说他不懂看脸色吧，他能看出谁好欺负。说他懂情理吧，这么直卜笼统地分类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真跟两岁的孩子差不多---妈妈批评了就找爸爸，爸爸凶了就叫妈妈抱。

这种情况的造成，肯定跟他年纪小，经历得远远不够有关，而且他比起同龄人的交往能力也都不如，因为他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学习上了。另外一个方面，就和家长有关了。

今天，我教他怎么做一个实验。老板过来问我要个数据。我赶紧趴到计算机上找。小天才离着老远让我看他做得对不对。我跟他说：“给我五分钟。”等我弄好了，回头一看，哈，他拉着老板问呢。在他的小宇宙里，只有其他人围着他转，没有他等待别人帮助的。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家长难道不应该在各个方面给予现实的教育么。

又比如有一次，他做完了当天的事情，来问我能走了吗。我正在电话上，就无声地点点头，对他挥挥手，表示再见。结果第二天，他跟我说：“我有一次去面试，跟我谈话的教授最后对我挥挥手，示意我可以出去了。我回家以后，我爸爸让我把当时的情况一幕一幕地讲给他听。他听到教授对我挥手，就devasted了，说那教授不会给我offer，恨不得我赶紧消失。”我听了，心里有点同情小天才，他这么大了，脑子里完全没有处理信息的系统，他爸爸是他外置的处理器。而他爸爸的算法，也未见得正确，就灌输给他了。我能做的，只有拍着胸脯发誓，我挥手绝对没有赶他走的意思。

但是，我肯定是不耐烦了。还好，群众的眼睛是血亮的。有天在电梯里，隔壁实验室小天才的同班同学，有个女儿和我女儿都刚刚两岁，自然地聊起孩子。他突然说：你现在一个24个月的女儿，一个24个月的儿子，够辛苦的。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儿子就是小天才。

要说我从小天才这儿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我一定要把我女儿教育成一个正常的快乐的人。即便能当天才，也不当。

silkworm wrote:但是，我肯定是不耐烦了。还好，群众的眼睛是血亮的。有天在电梯里，隔壁实验室小天才的同班同学，有个女儿和我女儿都刚刚两岁，自然地聊起孩子。他突然说：你现在一个24个月的女儿，一个24个月的儿子，够辛苦的。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儿子就是小天才。

拂老先生说，笔误口误都是有深层原因的⋯⋯

我不是原创，我诚实地说。

蚕， 你写的很有喜剧效果啊。不懂事的孩子哪里都有啊。

唉，如果你们看了能有点喜剧效果，我这点罪也算没白受。

So he will stay in your lab and work with you for the next several years? Can you teach him to learn by himself? For example, tell him how to search for protocols on line, compare different protocols and design experiments¡­

silkworm wrote: 我一定要把我女儿教育成一个正常的快乐的人。即便能当天才，也不当。

虽然没被小天才折磨过,不过我和丝虫想法一样.

dropby wrote:

silkworm wrote: 我一定要把我女儿教育成一个正常的快乐的人。即便能当天才，也不当。

虽然没被小天才折磨过,不过我和丝虫想法一样.

也同样来赞同这个结论。

拍拍蚕，看了这篇就想起当年认识的一个小孩来。他父母都是老师，从小在家教他，没让他正经上学。我们中学毕业那一年，他也打算参加高考，他爸妈大概觉得也得让他跟人接触接触，就通过我们老师，让他来我们班呆一段儿（我们班也是少儿班，年龄跟他比较接近）。

他座位被安排到我附近，老师也交代我多照顾他些，我就把他当成小弟弟似的。这孩子读书没话说，除此之外基本是白纸一张。我们课间打打球踢踢踺子，他看着新鲜得不得了，等叫他一起来，就摇头，说不行，太浪费时间。大家谈论些流行歌曲电视剧，他在一旁如听天书。跟人来往，谢谢对不起都得我教他说。跟他说句客气话“哪天到我家玩”，他肯定放了学就推着自行车等你，“不是说好去你家吗”……

快高考的时候他要走了，临走前偶然说起生日，才发现他比我还大着几个月 那之后我一直感激我爸妈，没把我弄成那个样子。

Silkworm, you are so nice

可是不是说天才都这样～一心钻研到学问里了。

蚕， 我还是说， 你脾气真好啊。
我当年上课有个学生发email从来不称呼我， 都是命令口气， 最后还命令我改分数， 我这一顿教训他。。。
我看到home school， 很困惑的想， 他这个性格是不是home school 造成的？

蚕真的很NICE,一般人早都抓狂了. 很有趣的孩子啊.

这孩子真是天才的性格, 还是因为跟别人来往少才有这个性格的?

这个故事让我想起我高中同学XX,人很天才,性格也很天才.

高中一年级的物理大家都觉的挺难的, 他无论小考, 大考都是从最后一道题开始答. 老师问他为什么, 他说前面的太简单, 没意思, 就是后门的题目才有点意思. 那时候数学, 物理, 他几乎都是满分或者是95以上.

他几乎不跟别的同学说话, 课间的时候, 他就从走廊的一边儿走到另一边儿, 来回走. 后来他得了奥赛的数学金牌.

最搞笑的是他妈妈, 开家长会的时候, 老师让他妈妈介绍一下经验.

他妈妈站起来说, 哎呀, 没有什么经验啊, 愁死我了, 俩儿子都是这样儿, 就知道学习, 都不知道跟同学来往, 跟他爸爸一样. 那个, 谁家小姑娘要是想补习数学物理什么的, 就找我家XX吧, 我家XX人挺好的, 实心眼儿.

讲到这儿, 其他家长都乐晕了,...............

orangetabby wrote: ÄǸö, Ë­¼ÒС¹ÃÄïÒªÊÇÏ벹ϰÊýѧÎïÀíʲôµÄ, ¾ÍÕÒÎÒ¼ÒXX°É, ÎÒ¼ÒXXÈËͦºÃµÄ, ʵÐÄÑÛ¶ù.

在红尘里打滚儿的话，这个eq比iq还是重要多了，我觉得。

我今天跟小爱说起蚕说的这事儿，小爱说，这个小孩可能是有Asperger syndrome。他有亲戚有这问题而且被确诊了。

http://en.wikipedia.org/wiki/Asperger_syndrome

看维基的定义的时候突然想起，小时候新闻报道有个小孩儿，不跟家里人说话，但是能背出全国铁路线上的所有站。那时候当新鲜事儿，人民群众看了哈哈一乐。其实是个典型的Asperger，沉溺于大量收集细节信息。现在想起来，觉得挺悲哀的。

我妈也和我说过， 我们家楼上的一个孩子， 书念的很好的。 但是人及其的腼腆， 每天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念书，很少和同学交往。 只喝一种饮料， 特别是到了考试的时候， 他妈妈一箱一箱的买那种果汁。
我妈当时是教育我的： 我经常写着写着作业就大呼小叫的扑到电视前面， 或者是半个小时就打三个电话什么的。 都是我姥姥告的状

我很坏心的觉得人不能太nice……或者说不能做最nice的一个，不然会被折磨死。

同情小天才，更同情蚕，再一想还要带这孩子超过一年就更同情蚕了

同情蚕，不大同情天才，尤其不同情天才的父母。他EQ比同龄孩子低，难道不是家长造成的吗？

前两天看的44 Scotland Street书里，有个特别pushy的母亲，认定儿子是天才，苦心经营地把他当天才培养，在他身上应用各种先进的教育理论，把他和其他孩子有意分离开来。Daycare的老师把他和其他孩子同等看待，她大大地不乐意了。儿子一直表示希望和其他小男孩上一样的学校，做一样的游戏，都不被允许，很不开心，并开始反抗。结果怎么着？5岁的小孩被带去看心理医生。为什么‘正常’被她认为那么‘不正常’呢？

有一段笑得我昏过去。母亲说：我们不开车，坐公共汽车。我们要对the planet负责。小Bertie问：which planet？虽然天才儿童说得出所有行星的名字，并不等于他就是大人！

看蚕的故事，心里疑惑着――这不整一个AUSTIST吗？
多谢火焰给的链接，证实了我的雨人猜测……
回到意识研究的范围，我是相信天才的功能人人都有的，只是为了生存需要，注意力必须有所侧重，以忽略不必要的细节（建立信息过滤机制）。
只是这孩子天才一多，共情缺失，也挺可悲的（还好蚕偶不用带他一辈子――眼下权当布施积德好了，我试图安慰的说）:p

对，他听上去是autism.
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有一个同事就明显是轻度的autism. 他的一个project 分给我做，他又怕跟女性直接对面说话，凡事都要通过我老板传话。我老板不胜厌烦，强迫他直接跟我说，他就打电话。还有很多古怪的地方。当时我很郁闷，想这个公司的人为什么都那么变态！后来发现其实只是他。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才好过了点。

蚕博的小天才，听上去就是环境封闭没有人际关系的教育，所以不懂事而已，看不出有什么病理原因。

实际上绝大多数的 autistic children 都没有什么天才，Rain Man 那是极少数。

我很困惑，到底天才是其他事情都不做，只读书读出来的，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某方面就是轻轻松松比别人强好多呢？ 我心目中的天才，应该是后者。

ÎÒÒ²¾õµÃÕâСº¢²»ÊÇ×Ô±Õ£¬Ö»ÊDz»Í¨ÈËÇéʹʡ£²»¹ýËûÐĵؼòµ¥£¬Óл°¸úËûֱ˵ºÃÁË¡£Ëû»¹µÃ¸úÄã¸É¶à¾Ã£¿ÒªÊÇʱ¼ä²»³¤ÄãҲûÄÇ·ÝÏÐÐľÍÓ¦¸¶Ó¦¸¶ËãÁË¡£·ñÔò»¹ÊǸúËû˵Ã÷°×¡£GradstudentÂð£¬Ö÷ÒªÊǵÃѧ»á·ÖÎö˼¿¼ºÍ×ÔѧµÄÄÜÁ¦¡£×ÔÎÒÖÐÐÄÒ²°ÕÁË£¬ÊÂʶ¼µÃÄã¸ú×Å¿ÉÕæÊܲ»ÁË¡£

哦，homeschool的。我刚疑惑了一下儿这孩子怎么从高中那儿活下来的。

跟你们8过没有？我们研究生院曾经有个MIT的挺天才的人吧。他就神经兮兮的，在他们实验室大热paper满天飞的时候在家抑郁，谁都找不到他。后来就错过了这个科研小高潮，然后就在研究生院呆了10年。后来跑来我现老板这儿当实验员儿，跟谁都处不好关系，当然他还兼管买东西什么什么的，事儿是挺烦的。后来走了，不知所踪。他肯定有ocd。

我确实怀疑小天才不能解读人际交往中的表情，有点自闭倾向，但是还是JUN专业人士说得对，估计也就是相当不通人情世故。

昨天上午老板说他要跟小天才谈话，告诉他应该自主进行实验，不能做我的technician，每天到点来领活儿。我赶紧声明，实际上我是他的babysitter，而不是他做我的technician替我干活。

下午他折磨我够呛，我脸色不太好，他也不以为意，我刚刺叨完他，他转头就要给我用扑克变魔术，被我一口回绝。到快结束的时候，他跑过来正色地说：我能看出你今天对我的表现不满意，我明天一定努力。真让我哭笑不得。

他要拿硕士，一般人两年左右的benchwork可以完成。我回头跟老板商量好，这个学期扶上马送一程，下学期开始让他自己扑腾去吧，我不伺候了。

谢谢大家的安慰和鼓励。

这孩子还很知道看脸色的，知道别人mean，蚕善良可利用：-）得罪了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多半是家长的问题。我见过个小男生，功课很好，可是经常和同学起冲突，我也以为是有autism。后来和他家长聊了聊，觉得还是人家爸爸妈妈对他的要求与众不同。而且，吃太多的junk food.

我觉得自闭症的门槛现在给降的太低了。我觉得这孩子就是给家里圈的太紧了，缺乏跟人打交道的经验和常识。简单的说就是缺练。

跟人打交道的能力是要练，而且最好得一早练，在幼儿园里跟各种性格的小孩大人混在一起练，四五六岁的时候可塑性还强着，等脑子长结实了再练，恐怕就难多了。这孩子的情商低，只要不顺着依着他的人就是 mean，因为他习惯了妈咪事事都哄着他围着他转的环境么。

啊，jun这话说的真妥帖，阿土仔8周进幼儿园在他妈心灵上引起的内疚统统给jun说没了。

他是不是永远抓着那副扑克牌？

跑个题，我最近带了个rotation student，一年生的phD, 郁闷坏了。来了两天我们的lab manager就跟我抱怨，说她如何demanding. 开始我还不理解，其实那学生就是指使manager给她这个给她那个：定个cable线，因为她必须要用她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不习惯用实验室的。要文件夹，要草稿本，要------。
等我开始带她才发现她的问题滚滚而来，她来之前跟我老板谈过，在印度拿的master，工作过几年，来了美国之后在mgh的lab又干了几年，到我们学校来读Phd,老板就觉得她已经很senior，就给了个project， 说了一些可以做的方法方向。到了实验室，开始干了一天，我才发现她什么都不会！浓度和量的换算她一片混沌，最简单的，1mg/ml的抗体30 ul， 再加进去30 ul的buffer，抗体的终浓度是多少？她拿出计算器，开始疯狂的按起来，我当时就愣住了，其实我就随便一问，赶紧重复我的问题， 她连忙说，我知道我知道，又接着算，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她还在算，这个时候旁边的人已经开始在默笑了，我气急败坏瞪了那人一眼。这时候我亲爱的学生抬头跟我说，是30 ug/ml么？
我说不是，她说不可能，你看我是这么算的，30 ul就是0.03 ml---，那么就是0.03mg不就是30 ug么，30 ug不就是30 ug/ml么？ 我只好耐着性子说不是，结果她怒了，问我：那你说是多少！！！
诸如此类的问题其实耐心教也没有什么，我还是比较有耐心的说。
最大的问题后来果然如我们的manager所说，是她的demanding.我们老板不自量力的给了她个Project, 她天天拿着那个跑来找我，问我怎么做，我告诉她怎么做，然后她就监督我，什么时候你跟我一起做啊，我要是那天忙顾不上，她就找我老板抱怨，说她怎么怎么一心向学，我们怎么怎么不关照她。我们实验室的protocol很全，有现成的方法一般我会让她先看看protocol，自己想想，可是等到真的开始做，她就跟完全没有看过一样。有次做脱色，才incubate了10min，她就跑来跟我说好了，一定让我停下来手中的活儿去确认，我跟她说不可能，她就狐疑的看着我，那样子好像我在糊弄她！我只好跑了一趟，果然那些先前染的考蓝还都在，我就跟她说了。她又怒了：我跟你说过，我没有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实验的！我需要你verify every step!我当时被训愣了，虚弱的说，一，我在你做之前，强调了三遍，因为你要做银染，要完全脱色才能做下一步。二，看了昨天就给了你的protocol的第一页，第N行么？写的清清楚楚阿。指望她独立做点什么不可能。可是实在架不住她天天跑来问你今天做什么啊，你说我下一步怎么做啊。问题是我自己的project已经够忙的，又不能一口回绝她，要不她就眼巴巴地站在你旁边看着你，一幅壮志未酬的样子。
更让人吐血的事，她可喜欢跟老板早请示晚汇报加表决心。开始我老板不明就里，还老是跟我说要好好带她，放手让她干。最近我们老板大概发现了她不懂装懂的问题，对她对我，就不再提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了。
说到这里，我亲爱的学生这周五做小结报告，也是她最后一天在实验室。我一直对带她的这个过程有种无力感，说白了，她可以做个很勤劳的technican, 但是做phD是要知道如果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至少我觉得阿），可是这段时间我发现我不懂怎么教她思考，她自己也没有认为这个是问题。每次看她在那里清点自己又做了几个实验，培养了几块板，我就心里着急想对她说，光这样不行的！但是谁知道呢，也许她能找到个合适的老板，实验室就需要她这样的人，一样也能做出成果。

握手握手。

实验室里碰到比较……的人，确实郁闷。
我的运气不错，或者说我老板待人好、挑人也还准，难得有这种经验。偶尔回家抱怨一下，还被人批评：你就是没社会经验，被惯坏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外面的世界里烦人的人多着呢。

这话说的倒也是，这孩子也就是不懂事儿，没坏心眼儿。

It seems to me Lucoco's rotation student is worse... At least she's gone now.

我遇上的极品女生是：有一回她的southern blot管子漏了！我和土耳其博后路过的时候发现，赶紧清理。好在还不是hot的，可是到处都是盐花。收拾了半天才算完。但后来她跟我们lab manager投诉我和那个土耳其博后合谋破坏她的southern。好在这个听上去实在太荒谬，没人信。后来她跟technician又吵翻了，我们大家都躲出去喝咖啡，我才知道她当年的投诉。都气乐了都。

我觉得火焰碰到的这种人是我在实验室生活中最害怕碰到的。
其实带实习生真是碰运气，我觉得md&phd最好带，一说啥都明白，举一反三，phD我一直碰到的不错，有时候需要看紧点，但是基本能把要的结果作出来。
我这次的这个学生有点特殊，我开始觉得是语言交流的问题，因为她是印度来的，是不是开始的时候需要适应我的中国口音。后来我觉得她的问题还是不动脑筋，怕自己想错了，就希望别人babysit这样才不会犯错（显然她是非常害怕出错！）。她总是理直气壮的说，我会ask stupid questions，我当然允许她问任何愚蠢的问题，不过这个不应该成为她不动脑筋找答案的借口阿。

本系新来一学生，个子小小，五官平淡。刚才去牺牲老鼠，发现他也在用通风橱，挪了挪他的东西，把我的东西放好了。过一会儿，这个小个子进来，看见通风橱被分享顿了一下儿。我拿了老鼠笼子就去拿老鼠了，出门的时候这个孩子正在倒腾他的杯盘。回来以后发现这个小个子换完了溶液走了，我的东西他没动，他的东西放到我挪过去的地方。我对这孩子的印象立刻非常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