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

入得谷来,祸福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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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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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利场

Post by Knowing » 2004-09-13 14:28

http://www.shulu.net/wg/mlc/mlc.htm
名利场这本书还是初中读的。当时觉得非常逗,但是好多辛辣的地方还领会不到。昨天看了电影,很不过瘾,记得书里的becky sharp 是很不一样,就把书找出来又看了一遍。哇,真是惊艳的不得了。这么好看的书居然小时候看了没印象 -- 简直没有连续一百个字不好笑。
我听见我祖母说过,最贤良的女人都会 假惺惺。我们从来不知道她们心里藏著多少秘密。她们表面上天真烂漫的跟你谈体己话儿, 其实是步步留心的提防著你。她们不费力气就能堆下满脸诚恳的笑容,往往为的是哄人,脱 滑儿,叫你心软,上她们的当。这些伎俩,不但善于撒娇卖俏的女人,连闺阁中的模范和最 贤慧的奶奶太太也都有一手。丈夫太蠢,做妻子的会想法子遮盖他的糊涂;丈夫太凶横,做 妻子的会甜言蜜语捺住他的怒气;这些都是常见的情形。我们男人看见她们低头伏小得招人 疼爱,反而夸奖她们,把这种粉饰过的诈伪称做忠诚。一个贤慧的妻子哪能不耍手段呢?康 耐丽亚①的丈夫和波提乏②一样受骗,不过方式不同罢了。
这样就是传统所谓的女人味,现在在女人身上是找不大到了。 :lol: :lol:

捉勋爵和太太的奸
他拿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去,只听得楼上嘻嘻哈哈。他身上还是隔夜被捕时穿的晚礼
服,悄没声儿的上了楼,在楼梯顶上靠着扶手站定。别间屋子里静荡荡的没有人声,所有的
佣人全给打发出去了。罗登听得里面有人在笑,还夹了唱歌的声音。原来蓓基在昨夜唱过的
曲子之中挑了一段正在唱,另外一个粗嗄的声音喝彩道:“好哇,好哇!”一听正是斯丹恩
勋爵。
罗登开门直入。一张小桌子上杯盘罗列,摆着晚饭,还有酒。蓓基坐在安乐椅上,斯丹
恩勋爵弯腰向着她。该死的女人盛妆艳饰,胳膊上戴着镯子,手指上套着指环,亮晶晶的发
光,胸口还有斯丹恩勋爵给她的金刚钻首饰。他拉着蓓基,低下头打算吻她的手。正在这当
儿,蓓基忽然看见罗登苍白的脸,霍的跳起身来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她勉强装出笑容,表
示欢迎丈夫回家,那笑脸煞是可怕。斯丹恩站起来,切牙切齿,铁青了面皮一脸杀气。
他也想装笑,迎上来向罗登伸出手来说道:“怎么的,你回来了?你好啊,克劳莱?”
他没奈何向那碍他道儿的罗登呲牙咧齿的笑了一笑,嘴角的肌肉一抽一牵的动。
蓓基一看罗登脸色不对,立刻冲到他面前,说道:“我是清白的,罗登。我对天说实
话,我是清白的。”她拉住他的外衣,握住他的手,她自己的手上戴满了戒指手镯和各种饰
物。她央求斯丹恩勋爵说:“我是清白的。请你告诉他我是清白的。”
斯丹恩勋爵以为这是他们做好的圈套,对于这对夫妻一样痛恨,分不出高下。他尖声叫
道:“你清白!他妈的!你还清白吗?你身上每一件首饰都是我买的。我给了你好几千镑。
这家伙把钱花了,等于把你卖了给我。清白,哼!你跟你那做舞女的妈妈一样清白,跟你那
专充打手的丈夫一样清白!你惯会吓唬人,可别想吓的倒我。让开,让我走。”斯丹恩勋爵
眼内出火,一手抓起帽子,恶狠狠直瞪瞪的瞧着对头冤家,笔直的向他走过去,以为那边准
会让步。
不料罗登・克劳莱跳起身来一把拉住他的领带不放,差些儿把他掐死。斯丹恩疼得站不
直,扭来曲去的直弯到他胳膊底下。罗登说:“你这狗头!你胡说!你胡说!你是个没胆子
的混帐东西!”他揸开五指啪啪的在勋爵脸上打了两个嘴巴子,不顾他受伤流血,把他推倒
在地。他出手迅速,蓓基来不及阻挡,只站在他面前索索地抖。她佩服她的丈夫,因为他又
有胆气又有力气,敌人打不过他。

第二天勋爵派人来安抚

威纳姆先生不动声色的说道:“请你把态度放公正一点,也请你用用常识。我竟不明白
你究竟为什么缘故跟我那高贵的朋友生气。”
罗登诧异极了,高声说道:“为什么缘故?”
上尉把手杖敲着地下,说道:“为什么缘故?哼!”威纳姆满面春风,答道:“就是那
话儿了。其实呢,假如你是老于世故的,或者是存心忠厚的,一看就知道错处在你。你从外
头回到家里,看见――看见什么呢?看见斯丹恩勋爵在克生街和克劳莱太太一块儿吃晚饭。
这件事有什么稀奇,有什么不得了?这种情形是向来有的。我是个君子人,说的话一老一
实,我把自己的名誉担保,”说到这里,威纳姆先生把手按着背心,活像在议院里演说,
“我认为你的猜疑真是荒谬绝伦,全无根据。对你关怀得无微不至的恩人是位有体面的君子
人,你的太太更是白璧无瑕,你这一下子实在对不起他们。”
麦克墨笃说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克劳莱弄错了吗?”
威纳姆切切实实的答道:“我相信克劳莱太太和我自己的老婆一样清白。我相信我的朋
友克劳莱全是因为吃醋吃得太厉害,所以不问是非出手伤人,把那位年老力衰、声望极高,
而且平时不断照顾他的恩人打了一顿。不但如此,他又冤枉了自己的妻子,丢了自己的面
子。这一下少不得会牵累他儿子将来的名声,连他自己的前途也会受影响。”
威纳姆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让我把情形说一说。今天早上斯丹恩勋爵把我找了去。
他的情形真太惨了。这话我也不必跟克劳莱上校说,你想,一个衰弱的老头儿跟你这样的大
力士交过手以后,有不受伤的吗?克劳莱上校,不是我当面说你,你这样恃强打人,可真太
狠心了。我的高贵的好朋友非但身体受伤,他的心,先生,他的心也在流血呀!他所喜欢
的,又是平时受他栽培的人,竟会这样不留余地的糟蹋他!今天早上报上发表了政府委任你
做总督的消息,这岂不就证明他对你的爱护吗?今天早晨我看见勋爵的时候,他真可怜。他
也像你一样,急着要报仇,要用血来洗清他受到的侮辱。我想你知道他的勇敢是大家公认
的,克劳莱。”
上校道:“他的确有胆量。谁也没批评他缺少勇气。”
“他第一道命令就是叫我写一封挑战书给克劳莱上校。他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太气人
了,非得跟克劳莱拚个你死我活。”
克劳莱点点头道:“威纳姆,你这就说到本题了。”
“我使尽方法叫斯丹恩侯爵平下气来。我说:‘天啊,我真懊悔,早知如此,我和威纳
姆太太一定接受了克劳莱太太的邀请,到她家吃晚饭了。’”
麦克墨笃道:“她请你们夫妇吃晚饭吗?”
“对呀,就在看完歌剧以后。喏,这就是请帖――嗳呀――不是――这是另外一张纸,
我还以为我带在身边呢。反正这没多大关系,我保证我说的全是真话。如果我们去了的话―
―只怪威纳姆太太又闹头痛――她一到春天就闹头痛――如果我们去了的话,那么你回家的
时候决不会犯疑,也不至于出口伤人,和勋爵吵起架来。你瞧,就因为我那可怜的老婆犯了
头痛,你就非要让两位体面的人物冒性命的危险。你们两家是国内最高尚的旧世家,这一闹
不但扫尽面子,而且还会引起更大的不幸。”
麦克墨笃先生弄得莫名其妙,傻登登的瞧着他的朋友。罗登眼看掌中之物快要从他手里
滑掉,勃然大怒。威纳姆的一席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可是却没法揭穿他,证明他在扯谎。
威纳姆施展出在议院演说的口才,滔滔汩汩的说下去道:“我在斯丹恩勋爵床旁边坐了
一个多钟头,再三央求他不要找你决斗。我解释给他听,我说当时的情形确实令人起疑――
确实令人起疑。我承认,在你的地位上,是很容易误会的。我说一个人妒火中烧的时候,事
实上就是个疯子,不能那他的一举一动当真。我说你们两人如果决斗的话,反而大家丢脸,
我说当今时世已经有许多要不得的革命理论,在下等人里面流传,教他们闹什么阶级平等,
这趋势是够危险的,因此像他勋爵那么位高望重的人物,不应该把这件不雅的事情闹得众人
皆知。就算他是平白无辜的,可是普通一般的人总要怪他呀。总而言之,我求他不要送挑战
书。”
罗登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从头儿到尾是你胡扯,而且你也是同
谋,威纳姆先生。如果他不送挑战书给我,那就让我送给他也行!”
上校插口说话的时候来势凶猛,吓得威纳姆先生脸如土色,两只眼睛只顾瞧着门口。
亏得麦克墨笃撑他的腰。这位先生站起身来,赌咒罚誓,责备罗登不该出言无状。他说
道:“你既然把这件事交给我办,就得听我吩咐,不能自作主张。你说这种粗暴无礼的话侮
辱威纳姆先生,就是你的不是了。威纳姆先生,他应该向你道歉才对。如果你要给斯丹恩勋
爵送挑战书,请你找别的人,我可不去。如果勋爵挨了打愿意不还手,那还不好吗?至于他
和――和克劳莱太太的事,我认为根本没有凭据。你的太太是清白的,就像威纳姆说的那样
清白。不管怎么着,我劝你闲话少说,赶快把位子接下来,要不然你就是个大傻瓜。”
威纳姆先生一块石头落地,高声说道:“麦克墨笃先生,听你说话,就知道你是明白
人。克劳莱上校气头上的话,我决不计较。”
罗登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自己会收篷。”
上尉和颜悦色的说道:“别多嘴,你这糊涂蛋。威纳姆先生是向来不跟人打架的,我认
为他的行事很有道理。”
斯丹恩的使者大声说道:“我认为大家该把这次的事件忘得干干净净,不要让一字一句
传到这重门外面去。我说这话一方面为我朋友打算,一方面也为克劳莱上校着想,虽然上校
硬说我是他的冤家。”
麦克墨笃上尉说道:“看来斯丹恩勋爵是不会多嘴的,我们这方面也不必再提。不管你
怎么解释,这件事听起来总有点心不雅,所以还是少说为妙。反正挨打的是你们,不是我
们,既然你们善罢甘休,那么我看我们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话说到此地,威纳姆先生拿起帽子准备回去。麦克墨笃送到门口,把气呼呼的罗登关在
屋里,自己跟出来。门关上以后,麦克墨笃紧紧的瞧着对方的代表,他那兴致蓬勃的圆脸上
的表情可不大恭敬。
他说:“威纳姆先生,你倒是不拘小节的。”
威纳姆微笑道:“好说,好说,麦克墨笃先生。我把名誉和良心担保,克劳莱太太在看
完歌剧以后的确请我们吃晚饭来着。”
“当然!只怪威纳姆太太又闹头痛。我这儿有一千镑,请你给我一张收条,我这就把钱
封在信封里,让你转交斯丹恩勋爵。我的人不跟他决斗,可是我们不愿意拿他的钱。”
威纳姆做出一老一实的样子说:“这是误会――整个儿是误会,亲爱的先生。”当下麦
克墨笃上尉躬着身子在俱乐部门前和他告别。威纳姆下台阶的时候,毕脱爵士恰巧走上来。
这两位先生以前也曾经见过几面。上尉一面把从男爵领到他弟弟那儿去,一路上偷偷告诉他
说斯丹恩勋爵和上校两人中间的纠葛,他已经给解决了。
Last edited by Knowing on 2004-09-13 14:33, edited 1 time in to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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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op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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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dropby » 2004-09-13 14:32

你没见那么些人传授在家里收伏老公的技巧么? 谁说见不到, 越发进化了. :lol:

花差花差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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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花差花差小将军 » 2004-09-13 14:33

杨绛翻译的,我有空看看,没准还能学点啥的
脚翘黄天宝
光吃红国宝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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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4-09-13 14:39

是杨绛妹妹杨宓译的,不过风格很象。译的真好,文字服贴的不得了。真是信达雅。我觉得翻译其实很难,想把自己脑子里的英文笑话翻成中文都生涩,更别提别人的小说。
有事找我请发站内消息

花差花差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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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花差花差小将军 » 2004-09-13 14:42

笑话是最难翻译的我同情地说
脚翘黄天宝
光吃红国宝

Elyse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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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Elysees » 2004-09-13 15:14

说到这个“杨宓”,我看了杨绛关于她妹妹的散文以后,一度非常喜欢这个字儿,老想让我女儿(将来)叫这个字来着。后来一想,我姓何,倘或有人读白字,把我女儿叫成“何必”,小姑娘岂不是要怨我,只好作罢。
我自横刀向天笑,笑完我就去睡觉。

silkw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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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silkworm » 2004-09-13 15:35

小E你得先争得你(将来)先生的同意,女儿才好跟你姓呀 :-D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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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洛洛 » 2004-09-13 18:12

叫何水仙行不行,好像意思是一样地。
我怎么老给小e出馊主意。
混坛上另一颗新星
luoluo11.ycool.com

Elyse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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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Elysees » 2004-09-14 10:15

silkworm wrote:小E你得先争得你(将来)先生的同意,女儿才好跟你姓呀 :-D
据说现在流行双姓,那就是说不管怎么样都能轮上我的姓挂在小姑娘的名字上,只是在前还是在后罢了。
叫何水仙行不行
啧啧,洛洛~~ :twisted:

helen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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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helenClaire » 2004-09-14 10:19

我一个姓何的同学给自己起名字叫何可人。 8)

这引用里翻译的文字真好。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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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4-09-14 11:46

英翻中, 中文一定要写得好.

Nabokov就老说英文太低劣了, 不及俄文复杂和优美, 可是他用英文写字都是公认的高手, 要用俄文写还不写出花儿来?
此喵已死,有事烧纸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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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4-09-14 12:07

杨宓翻这本书时在教书之余赶工,翻完身体就垮了,长期失眠的毛病加重。文革初期心脏衰竭去世了。过世时才四十四岁。很少著作,没法看出她中文功底,想来是很好的。
有事找我请发站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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