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谷

前阵子借了曾经红极一时的 Nassim Taleb 的书《黑天鹅》来看，草草翻了一遍就扔下了。这并不是因为书里的 ideas （实际上只有一个 idea）是错误的或者没意思，其实他的 idea 还挺有意思的，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颇有实用性，但是他太罗嗦了，就那么一个理论，一篇千字文足够解释清楚，抻成一本书就是颠来倒去来来回回地重复自己。It's sloppy.

所以，当他出了 Antifragile 这本书的时候，我实在提不起精神坐下来读它，在网上找了一些提炼此书的精华的文章草草看一遍，知道梗概就拉倒。Again，我觉得他的观点是挺有意思的，也有其道理，虽然没象某些 economics 圈内人（包括他自己）吹嘘得那么天花乱坠，解释目前世界上的一切现象。他的一个论点是现代社会因为 globalization，日益紧密的联系，令黑天鹅事件越来越频繁，波浪越来越大，chaos 会越来越多。我表示不信，更加可能是 Taleb 大叔的历史不太好。

但是，我们已经超越了看见缺点就全盘否定的年纪，Taleb 提出的观察与论点自有其值得思考和吸收的地方。

这本书的全名题目是：Antifragile: Things That Gain From Disorder。引用一下中心思想：

"Simply, antifragility is defined as a convex response to a stressor or source of harm (for some range of variation), leading to a positive sensitivity to increase in volatility (or variability, stress, dispersion of outcomes, or uncertainty, what is grouped under the designation "disorder cluster"). Likewise fragility is defined as a concave sensitivity to stressors, leading a negative sensitivity to increase in volatility. The relation between fragility, convexity, and sensitivity to disorder is mathematical, obtained by theorem, not derived from empirical data mining or some historical narrative. It is a priori".

翻译一下就是说，antifragile 是一个人/事物/组织/结构/系统的性质，越是遇到不可预测的大波动环境变化，越是坚固，耐冲击。类似于建造桥梁和抗震屋，不是越坚硬越好，而是要有一定的弹性。其实这个理论本身不算太新奇哈，道家哲学一直都很关心这个问题。Taleb 大叔貌似是没看过道德经逍遥游之类的，也没有学过土木工程之类，而是从自己的人生经历和在华尔街沉浮的历史中得到殊途同归的感想。这种跨界的理论还是很吸引我的。

（插播一句：把 antifragile 的定义看一遍，发现这形容的就是小手指蜀黍 Petyr Baelish 嘛！小手指蜀黍真是 antifragile 的楚翘啊，不仅 thrive in chaos，而且没有混乱形势的时候还会恰当地推一把，人为制造 chaos，真天才也！）

靠 antifragile 理论能赚大钱么？我可不知道。他的建议是把90%的钱放在非常非常安稳的投资里，把10%放在风险超高一本万利的投资里。这样是不是比投资在 whole-market index fund/ETF 强涅？我可不敢采用，除非我的投资顾问知道应该往哪儿投风险超高的东西。不过涅，He has a point。一般小民投资，控制风险的做法就是 diversification，发达国家各处投一点，emerging markets 投一点，大工业投一点，小工业投一点。现在世界各地经济关联越发紧密，哪里有点风吹草动，全世界的股市都随之起伏，互相 cushion 的范围没过去那么大了。这方面我不懂，就不乱说了。

Taleb 又提出，过分优化系统，optimize 生产的每一环，将流程的效率推到最高，实际上增加了整个系统的脆弱性。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每个厂家都想把系统效率提到最高，榨出最后一滴的利润，这是不可抗拒的诱惑。高效压榨十年的利润是否能抵得过一朝黑天鹅事件带来的灾难涅？这个很难讲。按照 Taleb 的立场，他认为现代的系统/环境孕育越来越多的黑天鹅时间 --- Again, 我不能肯定这是真的假的。Taleb 的整个理论的基础是风险是不可预测的，你们这些天天用力想预测风险控制风险降低风险的人都是在瞎猜。

Anyway, 这个理论还是挺有实用性的，就是不要把机器开到最大功能持续运转，弦蹦到最紧，没什么理由也要挤最后一滴利润，每个季度都要刷新历史新高什么的。留有余地和空白的系统是相对 antifragile 的系统。前阵子跟一个妈妈聊天，她提起自己跟一个教育达人说起孩子平时不太用功学习，比同龄孩子的努力和 work ethic 颇有不足，她担心孩子会落后于人。教育达人说这其实不是坏事啊，别的孩子太用功太努力，说明潜力已经发挥殆尽，下一步就是 burnout 了；你的孩子不太用功，说明他游刃有余，虽然现在的成绩比别人差点儿，但是关键时刻他还有余力冲刺一把，还有上升的空间。我想，这就是 antifragile 的定义嘛，当外界的压力增加的时候，系统变得更坚固而不是更靠近崩溃。

这就是让我联想到完美主义的地方了。一个过分精确到极致的系统，一个缺乏潜力和 idle capacity 的系统，是无法抵抗预测之外的压力的，一碰就倒塌 crumble。难怪完美主义者有个共同点：控制狂。通过极其详尽的计划，准备对策，而追求对未来最大限度的控制和掌握。实际上这就是个非常脆弱的系统，计划得越周详，系统越复杂，时间范围越长，这个东西就越脆弱。因为，计划者的假设是，只要我功课做得够足就可以预测防范一切变数；而 Taleb 说这是不可能的，黑天鹅是自然现象，你是不可能预测的，只能在系统里预备好一定的应付能力，这是一种无具体计划无具体方向的 general 应付功能（例如90%的极保守投资）。Taleb 强调，黑天鹅不一定是 disasters，也可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即使不知道黑天鹅会在何时何地以什么样子出现，但是你仍可以做些准备。这个系统性无方向的黑天鹅现象的对策是什么呢？Taleb 没说出什么具体建议，他讲的主要是减少 fragile，说起增加 antifragile 的措施就相当模糊。

笼统地说，借鉴小手指蜀黍的宝贵经验，我想大概就是所谓的 “见机行事”。小手指蜀黍也做充足的计划，知己知彼，心思缜密，但同时又给计划留下足够的应变空间，如果 Lysa 阿姨乖乖听话就拿着她号令 Vale 境内的诸位贵族领主，如果 Lysa 发神经威胁到自己就顺手把她扔出月门；杀人行动有目击者，本来是坏事，得多灭一张口，但被他手腕一抖变成了替罪羊。我忍不住又喊一嗓子：真乃天才也！

又打个比方。三个臭皮匠 vs. 一个诸葛亮，哪个系统比较 antifragile？当然是三个臭皮匠。即使他们加起来也不如诸葛亮聪明，而且三个人还经常争执不下，效率远远不如诸葛亮一人专政，雷厉风行，但因为有 redundancy 而稳定抗压性强多了，而且，如果一个臭皮匠被杀掉了，或者辞职不干了，你找一个替代的臭皮匠要比找一个替代的诸葛亮抢夺了，不是吗？要增加系统的稳定性，应变能力，就必须放弃一定的 efficiency ，放弃一定程度的 control，放弃对完美状态的无尽追求。

乱世出枭雄

简直要鼓掌!

哎，最近我也看了这个。当然是缩略，不是原书。

笑嘻嘻 wrote:哎，最近我也看了这个。当然是缩略，不是原书。

笑嘻嘻有什么感想来说说？

我想起我们以前讨论双收入陷井。作者的观点也是双收入之所以更脆弱就是因为一旦有个人没工作了家庭财政系统就崩溃了。但是一个人工作的话万一没工作另一个人可以出去工作顶一阵子。我当时觉得作者提出的方式也不行。在家待久了再出去能找啥工作？最低时薪？那还是没法活呀。应付的方式应该是家庭经济计划量入而出而且灵活易变，双收入家庭可以在一个人没工作后继续运转下去。具体来说，比如有房贷的话，借款的方式应该允许双收入的时候可以多还，但是万一单收入了可以少还。不过两个大人还比较容易做到，生了两娃就很难了。万一单收入了也不是活不下去，但是生活方式就要作出重大改变。

某人喜欢黑天鹅。我就是听他说说。Antifragile也是他在我耳边叨唠了下。我就上网遛了一眼。他的视角和描述角度都新颖和精准，不过我觉得也没有像他说的都原本没有一个词儿来形容这一状态吧？就是皮实嘛。观点我挺赞同，就没多看。关于系统优化，他说也只是一个方面吧，比如iphone是软硬一体化设计，那么处理速度和视觉效果都是可以软硬一体地优化，其他不同厂家分头做软硬件就不容易做到这样精尖。但也不一定就说明其他手机产品就能更快地生出一个新的变化，很可能是反过来的。我的理解他的书都有点哲学思辨在里面。哪怕在哲学里有怎样了之后就一定怎样了吗？也不一定吧？当然一般来说皮实的系统不敏感不精准。但是军品就是要求皮实又精准，要求抗高温低温的范围比民品大多了，要求抗各种小的环境因素影响，然后要求准确度到人的。没事儿打个中国大使馆，这准是人为错误，不是军品的工程系统的问题。准确又灵活机动的系统就很考较系统设计了，我认为在有限程度内不是不可能的。这里面有很多系统设计的新旧理论。

另外从一个人的角度，的确又是皮实的抗chaos的，通常不敏感细致。又皮实又细致的？也可能有吧？没见过。不过我没见过不能说明没有。不过他说的这个antifragile 的细节描述特别适合形容开公司。想要开公司的第一条要求不是主意怎样，技术怎样，市场怎样，是抗压能力怎样。明天就揭不开锅了，今晚上该吃吃该谁谁，明天起床还得解决问题呢。得有这个心理素质。有些人是天生的，但一般人锻炼锻炼也能出来。现代社会，对压力的处理好像我感觉越来越成为人的重要技能。对未来仅是有可能发生的难题或者灾难，思前想后地担忧非常影响人的抉择的准确性和处理问题的速度。从这个角度antifragile 的概念在此时的提出，蛮重要的。

我也没什么成型的思想。现在忙着收拾行李上飞机，我们慢慢讨论吧。这事儿能从好多的事情层面说呢。

是啊是啊，他讲的明明有道理，但是给人感觉是牛皮吹得好大。

但是仿佛男人很吃这一套。

又皮实又细致的理想大概就是小手指蜀黍这样的吧？不过难度太高了，精力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还是要 balance。

现代职业的分工过于精密，要求过于细致，对系统要求过于完美，这个走向本身是有风险的。兄弟我这些年就是一个 job hopper，跨界跳来跳去，当时并不是为了发展，只是容易腻味，无长性。其中在大公司大机构里的工作尤其分工特别细，每次都被 pigeon-holed，一年之内已经手熟到无聊的程度，心里开始蠢蠢欲动。现在回头看看觉得直觉是正确的。Diversification of skills 让我觉得更安全。

这个东西，我觉得又得仔细分析，每个东西是不一样的。单就用的东西来说，象我老人家每天用得放大器，还不是最精致的，收的信号都是纳安微伏那个数量级的。反正就是挺精细的，要说皮实，也算皮实；因为它有保护系统啊，一旦电路电流大了，它自动就把信号给掐了。所以讨论一个.... 东西也好，人也好的皮实程度的话，得看他／它的保护系统吧？军用品不同民品，因为它可以不那么纠结成本价（不过我听说的说法是要是人人必须有的装备，好比枪，就需要简单的，一来训练方便，二来降低对普遍士兵的要求，三来真的是越简单的东西越不容易坏），所以保护系统／措施可以扔钱进去。我至今很乐观的觉得，机器的事情是物理数学和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就是说，不是问题。

金融系统不懂。不过照小 k 说法，上个世纪 30 年代股市崩盘，顿时经济危机，每天有人跳楼；之后有系统介入，再发生的经济危机影响是全球性的，但是严峻程度，貌似也没 30 年代那么严重。

要说到一个人皮实不皮实，那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当然最重要还是一保护支持系统，倒也不是说有这个系统人就皮实了，不过好多时候，也就是需要有个喘气儿的空档.....

社科理论都是这样的，跟硬科学理论不一样，没有一条公式走遍天下的，都是描述现象的某个方面，不可能代表所有方面。

硬科学理论的适用条件也很苛刻，我觉得。

还是脑子那个抗造，只要不是啥呼吸心跳中枢，切几块下去，人还是能活着的，我很 Dr. Lecter 的说

tiffany wrote:还是脑子那个抗造，只要不是啥呼吸心跳中枢，切几块下去，人还是能活着的，我很 Dr. Lecter 的说

这只能说明管思想管感情的区域都没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管呼吸心跳的脑干，一碰就死。

但是仿佛男人很吃这一套。

你可不知道某人现在跟我说话经常就要引他一句。
我的反应就是：What?

笑嘻嘻家某人这么神？
我看过黑天鹅那本书，感想跟你们差不多，一个idea 犯得着翻来覆去写那么多吗。不过这个一点是非常具有革命性的。他根本就不相信统计和概率。认为根本靠不住。这事儿我没法被他说服。他写再多的例子我的观点都是：这只能说明你的数据库没弄好啊。加个条件修正模型不就行了吗。或者说都按你这么说大家就别活了。
antifragile 这个事情也是一样的，作为哲学很好玩很有道理，gp 实用价值没有。工程师设计东西的时候能不知道robust 很重要么？但是实际工作跟理论分析最大的区别就是得取舍妥协，把有限资源用到刀刃上去。留有余量来对抗不可预期的变化理论上是对的，但是一具体到一个系统的设计，那么多自然事件不可预期你防什么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怎么防啊？还是要尽量预测，用到概率，期望值这些工具，把最有可能发生的破坏性事件下最大力气预防，etc. 举个逗的例子吧，前公司经常做disaster recovery 的预演，希望能够应对紧急情况，小到断电断网，中到股市关门，大到纽约遭恐怖袭击，时代广场被原子弹炸平，等大大小小可怕状况都想到了该怎么办，备战系统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热切换。然后2011年纽约天气预报可能发洪水，大家很紧张，做好纽约总部被淹断电要把系统切换到备战二级系统的准备。。然后悲剧发生了。。。我们这才发现备战系统所在的新泽西数据中心海拔比纽约一级数据中心还低，可能比纽约先被淹掉。。。幸好洪水没发生。
留余量的另一个思考是，任何没有赚到的钱都是机会成本，另一个是投入成本多少可以justify 防止损失？这又要用到概率和期望值。然而按他的说法概率反正是瞎掰就别算了。
最后我要argue 地球变平以后也许整个系统关联性增加了，总体是不是更不稳定了呢？稳定有人的心理因素和主观感受在起作用。以前消息闭塞交通不畅，现在一个地方的misery 容易扩散到一个圈，那么你周围的一个圈里任何事情都可能带来你的misery。这点上来说是可以说更多人不稳定了。但是另一方面来说，一个圈的资源都可以过来救助这个点，把人逼死的情况应该是少了。这个金融系统的稳定性尤其明显，虽然08年金融危机那么惨，那么多银行倒闭被接管，但是最终来说，世界上其他地区的钱还是输进来了，抄底也好国家填也好把烫手土豆传下去也好，发达国家至少没有弄成当年大家排队站街上提存款挤兑银行的惨状。原油价格上下翻飞也没有弄成七十年代汽油限购的惨状。（飓风sandy 时倒是汽油限购，大家要在加油站排队，很不愉快吧！）中东情况那么不稳定，普通消费者没有用不上油，commodity futures options 交易市场提供了多大的缓冲你们零售消费者想过嘛？Market needs speculators to bear the risk. 但是speculator 作为避雷针应该跟提供基本服务的实体分开，减少他们失败的影响。

90%的极保守投资什么就是完全的crap, 什么是极保守投资呢？世界上被认为最保守的投资是买美国国债，如果你们对美国政府很有信心的话就下手吧。哦！忘了说美国国债受美元价值影响哦，如果你在中国要转移资产，也得考虑汇率。还有，你的国债放在哪里？银行会倒闭的，你家床地下鞋盒够不够大，门上锁是否坚固，有消防设施么？说到最后，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各种天灾人祸都会发生，什么鼓吹安全，保守，皮实的系统，都是一个幻觉。

留余量的另一个思考是，任何没有赚到的钱都是机会成本，另一个是投入成本多少可以justify 防止损失？

That's the question, isn't it? 机会损失 versus 保本止损。问题是黑天鹅事件 by definition 是无法估计的，所以没法算，所以就没法比较了。

投资的稳定程度是相对的。这种事我也想过。最稳定的投资是投在自己身上，吃好喝好住好用好日子过得舒坦，就赚了。否则你节衣缩食拼命工作，把钱投入稳赚不赔的投资里，等着一到六十岁就躺倒享福，结果万一？我不用解释了吧？这就是一个跟未来赌博的游戏，如果有稳赚不赔的做法，早就成仙了，还在尘世打滚干什么呢？

Antifragile 只是提出一个看问题的思路，是世界上很多看问题的思路之一，而已。说得玄一点的就是道家哲学了。反正世界上道理很多，大家辩证地酌情吸收，灵活运用，谁把一条道走到尽头啊，那就不能怪别人了 ...

例如概率和统计的作用。一方面，确实是 past history is no prediction for future occurrences. 如果全球气候变化真的势不可挡，我们就真的没法预测未来一百年五十年甚至二十年里会遇到什么生存环境，一切的历史数据都是假象。另一方面，不靠历史数据，我们也没有预测未来的方法，只能培养一定程度的 skepticism 和 flexibility，应变能力。世界上迷信数据迷信自己的（对一切）掌控能力的人太多了，少几个未必不是好事，对未知多点 respect 未必不是好事。

虽然没有 fool-proof 的保证，但是应变能力强 versus 应变能力弱还是有差别的，不能一股脑兜到一起，说反正没有绝对牢靠的方法，就不用去想什么相对有效的应变能力了。当然我不反对因为没有绝对牢靠的人生所以信奉及时行乐的原则。

至于多少资源放在应变，多少资源放在扩张 ... Who knows ... 如果有万灵 formula 他也不会告诉我们啊 ... 过分计划就是这个问题，过分计划给人一种 false sense of security，结果发生了意外，例如马其顿防线，前公司的 disaster recovery plan ... 模糊有模糊的优势，虽然太模糊也办不成事儿；过于精细的计划本身也含有危险，这不是拦着你做精细的计划，只要心里清楚精细的局限性即可。至于多模糊多精细 ... Who knows ... （说到这里想必有人要大骂了：说不清楚万灵 formula ，光是定性地信口开河却没有定量地具体措施，你不是玩我么？Again ... ）

概率和统计数据当然有意义，但是这个意义不完全取决于统计数据是否可靠，而更多取决于风险的大小和每个人的风险承受能力。

如果只看概率，彩票一张也卖不出去。 但事实是彩标卖得很火，也总有人中奖。

说到这里想必有人要大骂了：说不清楚万灵 formula ，光是定性地信口开河却没有定量地具体措施，你不是玩我么？Again ...

我不要求简单的万灵药。理论一毛钱一打，证明了才值钱。无法量化无法证明，没有任何应用潜能的所谓哲学，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江湖术士老中医的｀养生之道｀，连一毛钱都不值。尤其是系统设计中天天需要考虑的并非压榨利润，而是有限资源如何配置才能使下一步比较宽余，朝三暮四还是朝四暮三，永远是考虑越周到越好做trade off越有应变能力， 空泛谈robustness 毫无意义。

迷信数据迷信自己的（对一切）掌控能力的人太多

对未来仅是有可能发生的难题或者灾难，思前想后地担忧非常影响人的抉择的准确性和处理问题的速度。

恰恰相反我认识的做数据建模的都是humble 的control freak, 因为知道可能影响模型精确度的外在因素太多，比一般人容易紧张，经常莫须有偏执狂的忧虑明天出现什么不可知因素把自己的模型给弄不工作了什么。但是他们都非常sharp , 看事儿准确度远超过常人 -- 虽然达不到完美，但人家excel 了!所以只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什么人格缺陷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职业啊。

Oliver Burkeman 写的 Gerd Gigerenzer 人物专访里也提到了股市风险。摘录几句。

Gigerenzer recalls the surreal week in 2007 when Goldman Sachs executives blamed their firm's implosion on a sequence of "25-sigma events". To put that in perspective, a five-sigma event is one you would expect to have occurred once between the end of the last Ice Age and today; a 25-sigma event is as likely as winning the national lottery 21 times in a row. And yet, as John Lanchester writes in his book I.O.U.: "Goldman was claiming to experience them several days in a row. That is so wrong you can't put it into words. It shouldn't be possible to be that wrong."

But the underlying mistake it had made was fairly simple, Gigerenzer thinks. Goldman thought it was operating in a world of calculable risks; in fact, it was operating in a world of true uncertainty, where the risk of different outcomes couldn't be known. "The financial crisis had many causes, but one of them is this illusion that you could calculate the risk," he says. "You have these very nice models, and they work, assuming that the world is stable and nothing in particular happens" – which is, by definition, precisely not the case in a crisis. The banks' mathematical risk models gave them a fatal sense of security: "It's like having an airbag in your car that works all the time, except when you have an accident."

原文在此：
http://www.theguardian.com/books/2014/m ... ot-reading

小K 平时接触的可能都是数学模型非常厉害的精算高手，几年之内发大财。不过我们这些圈外人常常听说华尔街有盲信神算子的，算错了未来亏大发的例子也不是罕见的现象。

哎，如果说赚的一定对亏钱的一定错，那就简单了。事实上投资不是个精确科学，错误的输入不少时候会碰对结果，正确的判断因为时机运气亏钱的也不少。而且亏大钱的一般都是以前记录很好才会有大钱投进去给他亏啊。 again 你要觉得这事情不可靠可以不采取，但是机构投资者没这个选择。uuncertainty 不是不控制可知因素的理由。这有点像锻炼身体可以减少高血压心脏病是真的，天下掉个原子弹或者跑步出了车祸，身体再强壮也没有用。谁愿意躺倒了天天大鱼大肉散个步都懒得去是一种生活方式，非要说相信“锻炼身体可以长寿”是伪科学，导致了车祸和原子弹发生，那就。。。谁爱信谁信吧。

我说的看到很聪明的人不是因为他赚钱，这一行谁没赚过钱，那些早就都被淘汰了！一般是因为他们明察秋毫，能从数据里看出结论来，我听起来简直觉得跟老中医把脉似的。比如曾经有个交易方A，我们跟他交易老亏钱，老板认为他们那头撒谎，跟我们交易的不是傻钱是他们内部一个聪明钱小组a，把他们给掐了。然后过了一阵突然跟另一个大交易方B的交易开始有点亏钱，老板分析了一阵觉得那个流量里掺了聪明钱，而且看上去很可疑的像A里那个聪明钱小组a，一打听果然a小组集体跳槽去了C，然后通过B的平台企图来接着转我们的钱。于是告诫B 我们不跟C交易，遂止损。我听说了佩服死了。要知道B流量里是好些不同来源的客户，能分析出有新流量还从他们下单规律马上察觉到是老对手，简直是福尔摩斯。

狂笑下。这个，我那个悄悄的问：得跟傻钱交易才比较好赚的是吧？

聪明和傻都是相对的。傻钱有些不是真傻，是财大气粗不在乎，没那功夫买个三瓜两枣还专门把当天报纸都翻一遍找减价卷。

Knowing wrote:聪明和傻都是相对的。傻钱有些不是真傻，是财大气粗不在乎，没那功夫买个三瓜两枣还专门把当天报纸都翻一遍找减价卷。

聪明钱和傻钱，这说法第一次听到，觉得很好玩

我有个疑问哈，那么你们和交易方之间，怎么决定交易什么钱呢？比如是不是你们要赚钱就要用对方的傻钱，那对方的聪明钱都给谁去了呢？别人为什么又愿意要呢？

都是相对的，没有标签，得自己琢磨。有点像一堆人蒙着脸扎堆打扑克，虽然不知道谁是谁，还是有些特征可以用来identify。如果注意到跟山东口音穿蓝裤子从南门进来的人玩扑克老输钱，他大概不是运气好是赌术高明的聪明钱，你下次就躲着点。实在不行把南门关掉。或者山东口音一律不让进。
至于他去别的什么地方赌钱我们就不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