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增祺对四喜丸子的评价相当的低,说到狮子头的时候,说狮子头松而不散,入口即化,北方的四喜丸子是不能与之相比的。自己的家乡菜不受人赏识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不过坦白说,比较两种“肉丸子”,不得不说四喜丸子好比是大锅饭,而狮子头就是私房小菜了。四喜丸子对于肉馅是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的,猪肉馅,调料,有的讲究些的会加上些海参丁,笋丁之类的,入锅炸个半熟成型,放到碗里上锅蒸。四个装一碗,取个好听的名字图个吉利。而狮子头可就大不同了,首先肥瘦比例一定,肉馅一定是要切出来的,“细切粗斩”,肯定是不能用绞肉机的,里面一般是加些馅料的,比方上海菜馆里大都是蟹粉狮子头,红烧的,能够看到肉馅里点缀着的一小颗一小颗深黄色的蟹粉,或者是淮扬菜里加上马蹄清炖。狮子头也是先要将肉丸过一下油,但可红烧,可清炖,做法花样繁多。狮子头是淮扬菜系的代表菜式,可惜去扬州时却没有吃到美味的狮子头,当时在锦江之星住,在它楼下的锦江大厨点了几个扬州菜,都很地道,唯独狮子头,吃起来木木的,带着肉腥味,甚是失望。幸好随后去南京,在一家叫狮王府的饭店里吃到了地道正宗的红烧狮子头,入口即化,绵软悠长。其实目前为止真正吃过得最好吃的狮子头却是在长沙的一家江南风格装饰的餐馆,清炖狮子头,白白的带着汤,混合在红红火火的长沙菜里,显得格外醒目。里面配有马蹄,正宗淮安风格,清清爽爽的,不油腻。可惜没有留神餐馆的名字,不知下次去还能不能找得到。
无独有偶,前阵子差一点被人拖住当裁判,也是和肉丸子有关,却是个国际纷争。一份热乎乎的Frikadeller(meat ball)配上煮熟的新鲜出土的拳头大小的小土豆,指头粗细的胡萝卜,浇上浓浓的sauce,就是丹麦人饭桌上一道最典型的家常菜。可是如果在瑞典人面前提到典型这两个字的时候,那他一定会明确表明自己不同意的态度的。因为在瑞典人眼里,Swedish meat ball才是最正宗的。所以当问及我觉得哪一个更好吃的时候,嗫嚅一会儿,说只吃过北京上海Ikea商场里的Swedish meat ball,如果这样比较的话,那自然是丹麦的更佳。不晓得瑞典家制meat ball味道如何,Ikea商场里的吃起来不是不象潮州牛肉丸的,很有弹性,肉筋道,虽然浇在Swedish meat ball上的lingoberry汁味道美极,但比起丹麦meat ball,尤其是外祖母的meat ball,那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虚心请教这位外祖母是怎么做的,告诉我肉馅是猪肉和牛肉的混合,而且一定要用veal,才够鲜嫩。呵呵,猪牛肉混合,想起从前看过一本书,叫做食物相克及饮食禁忌,其中提到,古人认为猪牛肉是不能混合在一起吃的,“致霍乱”,霍乱一词不是不吓人的,后来查了一下才知道,古人把腹泻也称为霍乱,所以猜测恐怕这个“霍乱”不是猪肉牛肉同吃引起的吧。
猪肉和牛肉搀在一起吃,正好能起到味道和口感的互补,效果确实是不错的。我老家过年的时候就喜欢包猪肉馅和小牛肉馅搀在一起的饺子,一口气要吃到一大盘子的。韩国有道名菜,光州的“排骨肉饼”(是这个名字吧),就是八分牛肉,二分猪肉加上洋葱,蒜(韩国菜里不能没有的调料)及各种调料捣成糊状煎烤而成。
拉拉杂杂的写了一堆,起因是昨晚做了近两个小时的Frikadeller,受累之余,感慨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