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计划一路开到边境住店,结果进林肯隧道堵了半天,过啊而把你又堵了半天,开到7点多还在山里走,虽然风景很好,但是眼见着太阳下山了,我们就找了个口出来找旅馆了。在州际高速路上开已经感觉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用gps找住店得地方搜出来尽是宿营地;从高速路出来上了村儿路,那感觉就是进了村儿,没啥人得村儿。有个general store(!)窗口闪着啤酒零食的霓虹灯,零星有几个人慢悠悠得抱着瓶子罐子的走。再往前有个木材店,黑着灯,路过一个b&b也黑着灯。然后看见马路对面儿有个旅馆招牌,白漆有些裂缝,好象年尾应该在刷一层得样子。我指挥着良人拐进去,他停住车,我跳下来,看了半天,没看见办公室再哪儿,遂问一住店人士,住店人士笑嘻嘻一指前面说:就在那里。我一看原来在一棵大树下面,长得怪象个棚子的。我就拉门儿进去了,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门口有个柜台,台上有个按钮,按钮旁边一个硬纸牌子,上书:请按铃。我就按,半天没人理我。我再按,同时高呼hello;又好久没人理我,可是貌似有些细细索索的声音;我等了半天,终于没忍住,又按了一下儿,终于从后面小屋里闪出来一个中老年女性。她长相做派都让我想起来本校一个老师,这个老师据说过了40岁以后就开始变枣核形状,等我入校的时候已经是个大胖子,走路先往左晃再往右晃,穿衣都很松身,但是表情严峻,教学风格严厉 ---- 除非她爱你,有了孩子之后她才经常笑脸被普罗大众看到。这人估计嫌弃我有点儿粗鲁,抬着眉头没啥笑意的问我:我能如何帮你?我就说:我需要两张床,一个晚上。这个人点头,低头翻一个巨大的本子,我才注意到她这个柜台下面没有藏个小电脑。她拿手指头捋着大本子上的格子,看了半天,抬起头来,告诉我说:我没有两张床的房间了。只有张国王大床。我说:我们三口儿,能不能凑合?她摇摇头,貌似也不很遗憾做不成我这单生意。我回头招呼良人上车继续找地儿打尖儿住店。刚开上路没多久,我一眼看见一个moter hotel的招牌,跟良人一指。良人怒道:那种小木房子,你住么?我仔细看去,原来真的是小木头房子,里面有没有下水道都看着悬呼。遂继续睁大眼睛找,没过半迈就看见一招牌上书旅馆饭店。我一指,良人就拐了进去。
旅馆的客房盖在小山包儿上,我们停在一排客房门口。我跳下来,隔了一条小道,是另外一排客房,门口很多人聚在那里烧烤,有几个小孩儿到处跑,热闹的紧。我往那边儿探头探脑的张望了一下儿,有人招呼我说:你是不是要住店?我说:是啊!他一指乡村路边上的饭馆儿说:都在那里哪。我谢了他就过去了。进了饭馆儿,应该是有前台领座收银的那个小桌子旁边儿没人,里面是饭店,只有桌客人,没看见服务员。我乃逡巡到吧台,酒保正在跟一个有点儿年纪的男子聊天儿。我等了片刻,问酒保说:不好意思,打搅一下儿,可是住店是在这里吗?酒保说:是。然后他探头左顾右盼了一下儿,跟我一指说:去找小桌子后面那个老绅士。我一扭头儿,果然一个银白戴黑边儿眼镜的老人家站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看什么呢。我谢了酒保就过去了,跟他说:hi,我需要两张床,住一个晚上。老人家看了我一眼,说:你的意思是你需要一间有两张床的房间,住一个晚上。我说:是啊是啊。他点头,戴好眼镜,拉过来老大一个大厚本子----跟我刚才路过的那家旅店长得一模一样---翻开,跟我确认说:今天是星期四,28日?我掏出手机来看看时间显示,说:是啊是啊。他也拿手指头捋着格子,看了半天,抬头跟我笑说:我有一间房!我说:哎,真是太好了!然后他给我一张表,说:来填这张表儿。我一看,无非住店常规之姓名地址,这个店甚至连车牌都不要。填好了连信用卡一起给他,他回头去刷。金钱交割毕,他开始翻抽屉,翻来翻去,显然没有翻到要找的东西,叫住路过一个女服务生,说:玛丽在后面吗?你帮我把她叫过来,好吗?女服务生点头儿去了。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女子过来了,跟老头儿凑在一起希希索索的说话。具体说啥听不清楚,大意乃是谁谁没把房间钥匙给放回钥匙抽屉里去,不在这个抽屉里,那么应该在另外一个抽屉里。那中年女子点头就去了,我无聊的等,老人家解释说:我们在找钥匙。我说:哈。不一会儿,那个女子回来了,带着我去客房。良人看我出来,没跟上形势,把车给开过来了。我乃跟他打着圈儿的比划,指挥他开回小山包上去。那中年女子嘿的一声笑,说:走上去哈。我楞了一下儿才反映过来,原来这几步是可以坐车的。一路走,她一路给我解释说:你的房间钥匙在另一个筐里,我先拿总钥匙给你们开门儿,知道你们应该很累了。接着说了说交通,然后我指着烧烤人群说:你们这里是本地人常来的地方哈?她笑,很私人亲密的表情,说:啊,他们啊,是家里人。
她给我们开了门儿,说:我去拿你们的钥匙,马上回来。我们说好,把衣服包给拎了进去。绕了一圈儿,良人说:屋里什么味儿啊?我说:挺热的,开空调吧。开了空调,出到房门口,那个中年女子回来了,正好碰见一批烧烤人士堆在一辆小翻斗卡车车斗儿里往外开。她笑嘻嘻的迎上去说:你们这群乡巴佬走啦?车斗儿里坐着的人仰着脸儿跟她说话。我就撤回屋子里去了,跟良人说:还真是亲戚。不一时她过来了,把钥匙给我们。我们各自洗把脸上个厕所,就去门口饭店吃饭。路上良人说最近的麦当劳有20迈。想想真的是两个出口之前看见路边儿麦当劳的大牌子,我就说我们还真是进了村儿了。良人说:鸟儿下好多好多蛋----这是他当年在北京逗服务员小姑娘说你们老家鸟儿不生蛋的地方,小姑娘认真回说:我们那儿鸟儿下好多好多蛋的典故。我拉着阿土仔的手,良人跟在后面,又进了饭馆儿。跟酒保聊天儿的那个人已经走了,酒保看见我们马上招呼说:你们要吃饭?我说是啊。他挥手跟个服务员打个比划,我们就被一高个子的中年女子招呼了。她这人是很喜兴那种人,看人笑嘻嘻的,先问我们坐里面还是外面?我跟良人几歪两句,说坐里面吧。进到里面,她又问我们,坐圆桌还是火车座?我们两口子几歪的时候她笑呵呵的说:看这么多桌子随便你们挑。我们乃挑了个火车座儿坐下。阿土仔这时候几歪说:我要喝饮料。我说:好,等阿姨回来妈妈给你要。阿姨这时候端着两杯水两分菜单儿过来了,我们研究了半天,良人要了烤三文鱼,我要了烤鸡肉三明治,阿土仔被问的时候回答说要丸子意面。大家一起分一个色拉,配蓝奶酪酱。外加阿土仔一杯coke。坐定了看饭店,装修得很老船长口味,墙上挂的舵,摆着船模型。等了不大一会儿,色拉上来了,不大一玻璃碗,里面跺了小小的钢杯子,杯子里白色的色拉酱。我们两口子分别拣了片菜叶子沾了点儿酱,一入口,立刻对着点头儿,齐齐赞道:这个味道不错!不一会儿,主菜上来了,我乃吃到了迄今为止最好吃的烤鸡三明治。那个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院子里养的走地鸡,味道就很香;肉上有漂亮的烤肉架子花纹儿,配酸红青椒和略烤过的奶酪片儿,真香。良人对他的三文鱼也非常满意,分了我一口,我觉得烤的太熟了,味道还是不错的。阿土仔的面条其实也很好吃,不过他小子只对薯条感兴趣。良人把肉丸子吃了,我吃了两口面条儿,吃不动了。跟良人一致认为这个大厨水平直追曼哈顿大厨,都很疑惑咋做饭做得这么好的人会跑这荒郊野岭来干活儿。良人说他应该去城里开店,我说说不定他就是城里开店开够了,退休到这里来的。说着注意到圆桌一对儿中老年带了10岁左右一男一女俩小孩儿,我等房间的时候他们就坐那儿了,我们吃完了他们也刚吃完,整个儿过程那个男孩儿鼻子都埋在一游戏机里,看得我直嘀咕。从饭馆里出来,只见满天星,北斗七星就挂在头顶。我认识的唯二星座之一。跟良人就哪边儿是北这个生存问题研讨了半天,觉得作为现代人,还是跟着GPS走吧。回了房间还是很热,我很纳闷儿,说外面挺凉飕飕的啊。良人琢磨半天终于发现暖气开着呢。赶紧关了,收拾睡觉,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继续赶路。早晨走跟傍晚走感觉还真不一样,早晨走就好象走在玻璃里,什么都清清亮亮;傍晚走就觉得象走在水里,看什么都隔了层似的。当然这个感觉可能也跟傍晚走还得找地儿打尖儿住店不无关系。在山里走貌似离天就是近些,一时阴一时晴,不过因为云彩多。看看远处的山包上一片一片的云彩的影子,忍不住跟良人感叹说这个感觉象美国的农村。开着开着到了平原,再开了一会儿,就进了加拿大。法语区。不得不说忽然看不懂路牌儿了还是件很刺激的事情,尤其手捧的google地图上书几几号公路北,路牌上只见oust,这时候不得不夸奖我们略知法语的gps,毫不犹豫的带着我们就oust的去了。话说这个gps还是满挑剔的,其实,当时往里输我们住店的地址的时候,死活它找不到某某街,惊得我一身汗,最后试来试去,终于敲了个缩写st进去,立刻马上就显示出我们要去得那条小街了---该街叫圣修波特街,迄今我也不知道那个st是‘圣人’还是‘街’得缩写。走了一会儿高速路,眼见着就进城了;道路越来越狭窄,眼见着就进了内城了。我定的旅馆在老蒙特利尔一带,拉丁区,走着走着就看见圣谁谁的街名儿,然后就看见了休伯特,我就就拐进去了。走着走着看见一小楼儿很面善,停下来一看,果然是我们旅馆,那个样子跟google 地图上拍出来照片儿一模一样,连门口立的交通牌都一样。良人在旅馆门口占住一个趴位,他打着司机累了要抽烟放松的借口在门口儿抽烟,我给了他一大白眼儿就进去了。进门往下走了几个台阶,店老板在门口侧边的柜台后面坐着,我跟他说:我定了间房,两张床的。老板是个矮个子黑眼镜框男,说话有法国口音,看我要掏订房间的email打印件给他,马上说不用了,我知道。然后有点儿尴尬的说:房间还没有准备好。我看表,10点钟多一点儿,觉得我们可能没准大概是到的早了些个,乃问:那么几点钟能好?老板说:3点。我点头儿,再问:我们的大车能趴在门口么?这时候他从柜台后面转出来,---原来是个矮个子,也就跟我差不多高---- 跟我走到门口,良人那根儿烟还没抽完,怪不好意思的跟他点了个头儿,指着街边儿牌子说:这里只能停10分钟。然后往街对面儿一指,说:那有车库,一天10刀。扭头儿就进去了。我们一家三口上了车,往车库那儿开。其实也就50米都不到的样子,大老远就看见人家拉门儿没开。我们就手儿拐进了一大楼里,开出去是条大马路,被我一眼看见马路对面儿有个趴车场的牌子。良人发挥纽约人精神,前后看看,一个U-turn就过去了,直冲趴车场牌子的小路。我一看该路很窄,高叫:这是走车的路吗!良人说:是!还真是,跟着那条路我们就进到了趴车场,找个位置停好,交了钱就出去正式开始旅游了。
出来之前,经过研究,觉得要逛的地方都在旅馆方圆2000米之内。大致列了个单子,方便良人问我们去哪里时候回答。我是一喜欢乱走的城里老鼠,良人则是一伪爱自然的人,阿土仔现在也就是被拖到哪里是哪里。以后我们出门儿玩儿要意见统一估计很难。研究了下儿地图,我们乃往应该是条河的方向去了。走了一阵子,果然到了河边儿,河岸上修的人行道,种的不认得啥树,对面是连在一起的楼,商店饭馆儿啥的。走了半天,良人发表意见说,这个跟曼哈顿哈德逊河公园差不多么。我心说,差多了。哈德逊河那边儿对着的是新泽西!支吾他说:河边儿,城里,能差多少。蒙特利尔应该是港口城市起家,这条河边儿尽是曾经的码头工业区的感觉。走不多远就是一片大厂房似的小岛,现在自然一一改成旅客旅游项目。当然,如前所述,我们一家三口,兴趣迥异,我喜欢看人和小店儿里的东西,良人喜欢看风景以及野生动物,阿土仔喜欢玩儿沙子,所以一路上我跟良人东张西望,路过一大楼,良人并打发我过去看里面有啥,里面是很多小店儿,有个卖艺术品的有点儿意思,不过店门儿栅栏拉上了,上面挂了张纸,上书一会儿就回来。我看了看,就走了。别的小店儿也都是卖旅游纪念品的。出去看良人看着阿土仔玩沙子,马路上忽然吧嗒哒跑过来漂亮马车,良人说,不是跟中央公园那个差不多?我看看,觉得那些马儿还没中央公园儿的马儿精神。良人又感慨说:还是加拿大好啊,马都不臭。我说:可不是。往前走了几步,一股熟悉的恶臭传来。我跟良人对望片刻,说:原来加拿大马也还是很臭很臭得么。走着走着,就看到这个景点儿,叫做habitat 67,其实是公寓楼,据说建筑史上很有名儿。当然我第一眼看见的第一个感想就是:怎么住啊!良人掏出来为了去黄石看黑熊买的望远镜跟那儿看,我跟阿土仔坐在长椅上聊天儿。话说阿土仔3岁半以来,开始可以聊天儿说话了,难怪当年有个人说小孩儿应该两岁以后生出来,那会儿会说话,是好旅伴了。

我们一家三口明显游客混迹于广大别的游客和本地人之间沿着河岸溜达,然后阿土仔表示要吃饭,我们乃拐进街里找饭馆。这一拐就拐进了高楼大厦里,俨然是市中心的一个地方,周围大楼写字楼居多,名牌店都开在一楼。良人说:这不就曼哈顿么。看一看,纠正说:还不如曼哈顿有特点。我心里默默的同意了一下儿,环顾四周,发现街对面有个馆子看上去还貌似对小朋友比较友善,乃指挥着老公孩子一起过了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