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从六七岁开始学琴,一开始是妈妈教。 每天她下班回家晚饭前肯定是排排和我坐在钢琴凳上(那时个子特别小,我脚下还放了个小板凳),她那双大手搬弄着我的小手,更正我滴手形啥的还有音阶指法。 反正都是枯燥不能再乏味的事情了,指头往上爬,do re mi fa so la si do, 再爬下来,si la so fa mi re do, 换个调,重复。有时候我哭丧着脸说, 妈妈我不想练了,我想和邻居的小孩出去捉迷藏。 她总是说不行就得练,没商量的。 mmd, 小时候命真苦。
这样大概练了半年,她觉得我基本功有了保障,托人介绍找了城市附近小有名气的老师。 这粒老师手下自有高才生,我不过是小点心一粒。外加看我也不算粉有天分滴(我耳朵不好

不过dream是dream, 88键的钢琴摆在面前又是另吗事。 和这粒老师学了一段,我们搬家换了个城市我也换了粒老师,是粒笑眯眯的老太太。 伊生活优雅舒服心地也好,看我弹得利索,便拉着我说我教你好了,又转头对妈妈说,不要钱。 去上琴课时我一边弹,老太太摆动着胳膊摇头唱着旋律,时不时敲敲我的手腕说"legato, legato”。 我说我老老实实照谱子弹啊,老太太说那不好听,这拉拉那松松,对,rubato, 这样才有味道。 与她学了几年,领悟到弹琴如唱歌跳舞,用指头是用来讲故事的。
有年夏天老师休假,由人介绍,和粒音乐系大学生学些技巧。 哗哗,说到好玩的地方了。 :D 这粒学生,叫他庭吧,原来是上海音乐高中的。 因为弹得好被大学教授看上,就领过来上大学。学费自然是免了,不过生活费得他自己想办法。其实挺委屈他的,原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乐校的光荣,现在为了生活得打零工,夏天推草冬天扫雪,时不时端盘子,所以陪我练琴不算太坏的差事。 那时我已经十二三岁,自然乐得有大男孩陪着,所以每次去上课乐颠乐颠滴。 :D 庭瘦高白净一脸傲气,模样啥样我记不清楚了,不过和得意徒弟一样,有头好头发,又长又软。 和他混熟了,我以小卖小,要求他给我做个仰头弹得陶醉的模样。他说这不在话下,酝酿了下感情,弹了段拉三华彩,央了头又低下,低了又摔,姿势熟润,仿佛洗头水广告,看得我直鼓掌。 自然这套拿手好戏不会浪费着, 每星期六琴课时庭总是穿得特精神头发散发着发水味,拿了酬劳就去约会的。 有几次出了琴房我见到金发红肿唇女孩子等她,庭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来见我看得又眼红又裂嘴的,索性也不在乎了,大大方方和人家拥抱着走出门。我羡慕死了。 :P
和庭学得快,我妈看我指法长进不少,老太太休假回来后还是让我继续和庭练琴。 差不多这时庭和粒叫Amy的女孩子好上了,这下子热闹起来。Amy也是粒上海女孩子,长什么模样我想不起来,不过记得人人都说她漂亮。伊的妈妈在大学里工作,顺便把女儿接来上大学。他们两粒不知什么时候大眼瞪上了小眼擦出了火花,在校园里成双成对滴。 可是好景不长, Amy妈妈发现了。
伊的妈妈也不是不同情答理的人,但是呢就喜欢打算盘,亏本买卖不做滴。 有次请我们去她家吃饭,很神气得端了盘豆角上来,客人筷子伸过去才夹了粒还没有送进嘴巴呢,伊声音有份量得说,“这豆角昨天Safeway买的, $1。69一磅(十多年前的价格了),没有on sale呢。 唉,好不容易请次客我们可不计较钱的,$1。69的豆角我们也买了,是吧Amy, 哈哈哈。。。” 我看见Amy的脸顿时红了红,客人们也识相,绕着那道菜吃,生怕多吃一跟被伊记着一辈子的。 嗯,跑题了。Amy妈妈发现女儿和粒学琴的混在一起粉不高兴。 觉得养粒女儿不容易省吃俭用供她上大学,多多少少是投资。 庭的琴弹得虽好在当地华人圈子里有小有名声,可是这名声他用来蹭饭吃可以,挣钱又是另回事。
正这时大家同情庭无依无靠,Amy妈妈棒打鸳鸯着,庭的父母来了。 父亲转了圈就回去工作了,可是妈妈看着儿子又得打工又得练琴还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心疼得就找了份零工留下来陪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