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房东福建人,我们住一楼,楼下walkin住另一家福建人,年初搬进来的。那家孩子挺大了,长的挺好的,在门口抽烟的时候我注意到他脖子上有刺青,我当时还觉得挺好看的,是那种所谓tribal的纹路。一开头儿,好象就爷儿俩,很安静,那孩子每天都趴在网上,我们当时还说怎么没上学?后来女主人也来了,吵架频率明显升高。不过我们也听不懂,很难讲是不是人家就是说话声音大,所以也很难讲确实是吵架。然后某天,我按着阿土仔睡觉,楼下一女声跟那儿唱歌儿。我还奇怪呢,说这大晚上的,怎么唱上了。听了一阵子觉得不对,因为人吟唱一段儿,马上一个抽噎,继续吟唱,我心说:难道这是在哭诉不成?然后我就睡着了。
后来没几天,我们房东换炉子把老暖器改装新暖器。周末带着一帮手自己丁零当啷的就干。这个帮手,我后来才注意到,其实也就是个半大孩子,还一脸包呢,显然是房东的大儿子啊。想起来他有次聊天时候说起来过,大儿子马上护士学校毕业了,念护士因为男护士工作好找些。我凭着我几乎没有的知识,问他有没有专科。他显然不太知道,我们互相不知道对方在说啥的聊了几句。人爷儿俩干了一个周末,暖器管子算是弄好了,炉子也接上了。我跟良人感叹说房东也就比我们大上5岁10岁的样子,他孩子都那么大了,能当个人使,他也算出来了。
后来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刚好邻居门口有个趴位,我就趴进去了。跳下车,只听嘎嘎的趾甲响,邻居院子里一只大金毛扑在栅栏上追着我们。我一看,认得,是不太老的邻居老头的儿子的狗。阿土仔很高兴,跟狗狗打招呼,我也很高兴,跟它说:哎,你还在这儿哪!邻居老头儿这时候笑嘻嘻的出来跟我们打招呼,说他儿子去看他前妻了,把狗放他这儿了。我说哦!然后他迟疑一下儿,问我说:哎,前两天警车在你们家门口停了会儿,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么?我大惊,说:什么?警车停我们那儿了?我都不知道哎。然后呢?老头儿说:啊,没啥,就是楼下那个人出来跟警察说了说,警车就走了。我说:哦。真不知道。继续说:不过他们家挺吵的,不知道是吵架还是就是说话声音大。我听不懂他们方言。我跟老头儿对着假笑片刻,就道别各回各家了。
前天早晨,天还没亮,只听楼下打钻。我很愤怒的翻了个身继续睡觉。起床之后问良人说他们是不是打钻了?良人说:是啊。搬家了吧?我说:才搬来大半年。
昨天出门儿,只见门口摆了两把椅子,良人说:应该是搬家了。我疑惑说:跟房东说了没?正议论着,只见房东拎着个塑料桶过来了。我跟他摆摆手儿算打招呼,然后把阿土仔绑车座,良人跟房东聊聊,先问说:楼下是不是搬家了。房东说:是啊是啊。良人继续问:搬家之前你知道么?房东说知道啊。然后俩人又说了半天。良人坐进车里来以后总结说:楼下小孩儿混帮派,跟他爹对打,墙给闹出来一个坑。有三天那个小孩儿没回家。我问说为啥?良人推测说出事儿了被抓了?然后他继续推测说:可能因为邻居报警,觉得这里住不下去了,就搬回拆拿堂了---- 本来从拆拿堂搬出来是因为小孩儿在那里上学跟帮派混上了,没想到搬家不解决问题。我乃大悟说为啥房东不解感叹说这个孩子啊,怎么闹得这样!心说房东是不是觉得自己孩子那么省心懂事儿是中了采。
我回头儿看看阿土仔,小脸儿鼓鼓的,坐在车座里晶亮的小眼睛儿闪闪的东张西望,心说: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