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ureen Dawd的新书<<Are Men Necessary? When Sexes Collide>>虽然缺乏中心思想和让人铭记的口号,仍然是很轻松的阅读。我读完后,就跟作者预期的一样,越发糊涂困惑。
总共九章的书,有四章让我留下印象。
第一章,求婚游戏。
这是两性最富有聪明才智的时刻,想不好玩都难。
作者二十五岁那年(现在五十三),她母亲送给她一本<<How to Catch and Hold a Man>>,书名好不耳熟呀,留心作者名字,是Yvonne Antell, 没听说过。
Maureen Dawd抱怨现在的女性走回头路了,拼命打扮自己去取悦男人,争夺“太太”的称号。连她的单身好友们,也纷纷给她打电话,要借这本早已绝版的老书来参考。她出于服务大众的目的,公布了书中的六项要决。其中一项是“时刻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慵懒、神秘的猫。。。”豹纹衣物的位置和作用在此处被强调。。。
当然,Maureen Dawd以自身的立场和处境,花最多篇幅讨论三十尾以上岁数的高知识高收入女性为什么嫁人难。这还真是个放之四海而皆难的论题。她曾经在专栏文章中质问过,然后收到无数男读者的回复,有些口气恶劣到了象骂人。基本上有代表性的看法是:“我们男人很实际,心地好的漂亮女人就行。而你推崇的这些女人呢,老了不好看了的同时,却更不聪明更挑剔了。”她反击:睁着小鹿般大眼睛崇拜你的女人,在深刻了解你以后未必继续崇拜你;女强人白天把攻击性能量发挥掉,回了家没准特温柔。
她没有说这场争论的输赢,我怀疑选择结婚对象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过程。
这不,她马上引用The Journal of Neurophysiology的发现,romantic love是有物质基础的,由大脑中“reward and aversion"那片儿管着,有扫瞄图可以证明。
"The passion-related region of the brain is on the opposite side from the region that registers physical attractiveness, and appeared to be involved in longing, desire and unexplainable tug that people feel toward one person among many attractive alternative partners."
所以为情所困、非他/她不可。
于是作者和一帮好友们嚷嚷着,下回约会男人,最好能先拿到他的脑扫瞄图,看他是不是”in the throes of new love". 抓住时机,好上演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
紧接着,还有基因能让人对配偶更忠诚,对抚育后代更奉献。。。
第七章, 整容
读者以为要得出基因就是命运的结论,她说,才不呐,那是古代,现代社会里,基因根本就是一场化装舞会。
因为整容太太太普遍啦。普遍到了很多人在做完手术的青紫阶段,不用躲避在家中修养,而是直接就可以回公司开会,或者去会遇到很多熟人的饭馆吃饭。
一个曼哈顿有名的整容医生骄傲地宣称,她拥有世界上最多的名人脂肪。都是小心标记好以后,冷藏在液氮罐里。随时可以取出来,注射到主人的眼角、嘴角、鼻翼和耳垂等部位去。更让她骄傲的是,上次纽约大停电,许多整容医生不得不扔掉腐坏的脂肪,可她,有备用发电机,完整的保护了客户。

至于么?脂肪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但名人就是难养。
作者笑问医生,有没有人在试衣间给她打电话,请她紧急出诊?医生笑答,怎么没有,好些女演员去参加重大场合之前,做了吸脂手术后才穿得出露背装的。医生给好友五十岁的生日礼物,是从她身上吸出两公升的脂肪,把人从十号变成六号。
说到整容,怎能不提BOTOX?它让男女之间的求婚游戏变得更加困难了。这边厢的女士,没法抬眉毛,不会弯嘴笑;那边厢的男士,表情自始至终仿佛刚被一个隐行人用刀扎死。

第八章, 治疗忧郁症
Maureen Dawd的世界,基本是由她的同行,她采访过的政客,(前)男友,众女友组成;她常去的健身房里的人们,则充当背景群众演员。同行的范围很窄,就是NYT, New Yorker, New Republic的编辑和专栏/投稿人吧。她说到男人也有荷尔蒙波动和欺压妇女时,坏男人每每由W.和切尼化身出演。她显然在上流社会出没,又是单身,她知道平常人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我怀疑。
她提到女权运动倒退时,指的是那些能干的高薪职业妇女辞职,推了婴儿车去星巴客和女友聊天消磨一个下午,专心在家培养下一代over-achievers。其实这样的Uber-moms最不值得人担心。她们现在做家庭妇女,绝不等于一辈子是家庭妇女;现在靠丈夫的收入,绝不等于她们没能力养活自己和孩子。女权运动争的难道不是选择的自由?自由包括追求幸福的话,一定也包括追求不幸福。其实很多家庭选择了单收入或双收入,是一种没办法的选择,她倒不提了。
可当Maureen Dawd提到滥用忧郁药,我还真是认同。想到这些药的销售额,有时候会产生科幻效果。随便站在大街上,走过去的十个人里,准有一个正在用药。至少在美国,对忧郁症意识不够的严重性,要低于过度意识。很多人用药不过是为了工作的效率高一点,睡得少一点、好一点。Stepford Wives有现实意义,它不是科幻片而是纪录片。
第九章, 希拉利和政治和女权运动
我认为这是全书最精彩的章节。Maureen Dawd终于把主题引导到她熟悉的领域:华盛顿政治。
从女权主义者出于政治目的,利用Anita Hill来除掉Clarence Thomas; 到同样是出于政治目的,维护Gary Hart 和 Bill Clinton。偏偏是这些好色的民主党政客们肯在妇女问题上有进步的举动,多么讽刺。她们出卖了女性,出卖了灵魂。难怪女权运动在“亿分之一秒的胜利后,有四十年的倒退和反弹。”
在性骚扰案中,受害者往往被置疑:为什么忍受多年不是当场报案?为什么主动给骚扰者电话、信件以示好?为什么接受骚扰者给予的提拨任用?在这些事实下,好象看不到受害者的形象,看到的是一个精明算计用美色贪好处的狡猾女人嘛,尤其是她们捅出来都是在和骚扰者关系转恶之后。这些受害者,连很多女人的同情都得不到。Maureen Dawd用很清楚的思路和语言分析了这些人的心态和动机,让我十分信服。
为着这一点,我对她的评价,从一路下降,又恢复到和读此书之前差不多的水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