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风习作 更新到第三章4.6

入得谷来,祸福自求。
连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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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风习作 更新到第三章4.6

Post by 连波 » 2004-03-29 2:36

跟白金的风 :-D
写了有几天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写得慢,不好意思贴出来,又有点忍不住,想听点意见 :w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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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天下美食,尝人间绝色

连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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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寥寥(坑)

Post by 连波 » 2004-03-29 2:38

(1)

午后,我坐在街角的咖啡馆里,无所事事地一边翻查手机上短信,一边揣度海默约我和林佩的用意。海默自从结婚以来,留给我们这两个死党的时间大不如前,这次突然郑重其事的定了约会,应该是有特别的原因。
我来得早了。上午去了几家售楼处,被衣着光鲜,笑容灿烂的售楼先生,售楼小姐们围攻,他们个个口灿莲花,对着尚裸呈着水泥钢筋的房胚,乱堆着木料沙土的空场,生能造出高尚生活远景。而奇怪的是,我的心思竟也这么着被说的活络了。
隔着玻璃窗我远远地看见林佩。
三月的天还颇有些春寒,这爱美的小妞却穿着件薄薄的天蓝色风衣,没有系扣,露出里面雪白樽领毛衣和同是天蓝色的裙子,与长发一同飘飘着一路妖妖娆娆地过来,不知道弹落了多少男人眼睛。
等她落了座,我问她:“为美不惜流涕乎?”
她斜斜地瞪了我一眼,眼波流转,嗔怪地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数落我,“你看你穿得什么,粗棒针线衣也有好的,你偏选最蠢笨的样式,倒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呸,”我骂她,“被你这么一说,我愈发嫁不出去了。”
她扬手招呼侍应生,“一杯柠檬水。”
接着教育我:“小姐,外销的东西要讲究包装。”
我转换话题:“这里的意式咖啡不错,远非星巴克可比,你不尝尝?”
她蹙起眉头:“这几天上火呢。喝了咖啡怕起痘。”
“好罢,”我说,“你就为了这张脸,扎起这张嘴罢。”
我把上午收罗的楼书给她看,花花绿绿的册子摊一桌,林佩翻翻这本翻翻那本,说:“都很漂亮啊,我看个个都好。你是当真打算自立门户了?”
我叹口气,“早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对柴米油盐是一窍不通。我可不是打算自立门户了,再和我妈过下去,我一准疯掉。”
林佩笑笑说:“我的长处是奢侈品,等你买完了房我替你布置。只怕你到时候舍不得钱。嗯?你妈又逼着你相亲了?”
“可不是。”我诉苦,“现在她的标准大大降低,基本要求只剩了两条:男性,身体健康。前几天竟探我口风,说,有婚史无孩儿的男人也不是不能考虑的。她若这样下去,恐怕我只好对她说其实我不是不想结婚,可是我爱上的是同性,国家法律不允许。”
林佩掩了嘴笑。
我看看她,说:“到时候劳驾你帮忙扮演我的同性伴侣,救我于水火之间。”
林佩啐了我一口,幽幽地说:“据说现在三番市允许同性结婚了。”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话。想咱们是在中国北京,三番市是不是允许同性结婚关咱们P事。同时庆幸自己不是美国人,不住在三番,否则连这最后一个借口都找不到,说出来妈一准利索反驳:邻家阿三也是同性恋,还不是一早找到如意伴侣,你怎么连阿三都不如?------岂不是大大的被动。
转念一想,原来她是在思念未婚夫朱茂文,那人几年前远渡重洋去美国读书,从此但凡美国的事,就是朱茂文的事,就是林佩的事。也不管到底几竿子才打得到。
我取笑她:“你担的这心这比人家看三国流泪,替古人担忧还可笑呢。莫说朱茂文不在三番,就是在三番,你还怕他为赶时髦生生改了性向?”
“这倒不是,”她叹口气,两只手放在桌上绞起来,“不知怎么地,我这颗心就是总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但到底烦恼什么,我也不知道。”
“废话,”我说,“心不跳,人就死了。据我观察,你这是典型的思远春而不得到手,辗转反侧。”
我嘴巴上这样取笑林佩,心里其实很羡慕她。如果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话,也就是她了。红旗下出生,蜜罐里长大,学业有成,佳偶早定,事业平稳,故此可为着莫名其妙的情绪烦恼。
林佩却不知道我羡慕她,她听了我的话噗哧笑出声来,半晌道:“我们差不过一两岁,怎么在你面前我总是显得幼稚呢?”
我故作深沉地说:“不外是你没有被生活折磨过的缘故。”
这时咖啡馆入口处的风铃响,林佩和我同时转过头去,看见海默带着个太阳眼镜走进来。窗外虽然是大晴天,但谁会拒绝早春的阳光呢?我敏感地觉察到不寻常的气味。
林佩站起来拉住海默的手,脸贴过去:“是你新买的?是Chanel的?真是漂亮。”
海默推开她,满脸的严肃倒也褪了些,坐定了冲着林佩说:“被你这么一闹,本来满肚子的心事,这会都不知怎么说好了。”
林佩尚浑浑噩噩,伸出手嬉笑着说:“心事暂放放,先把眼镜借我试试。”
海默摘下眼镜,林佩的手惊停在半空,张大嘴巴:“你做什么把眼睛哭成个桃子?”
海默把眼镜交在林佩手中:“不管我为什么哭,Chanel就是Chanel, 你要试就试试罢。本来买的时候想夏天去海边带,没想到今天先遮了丑。买的时候就想倒你一定赞,素人一定骂我奢。”她转头看看我,“素人,今你可不许骂我这个。”
我说:“你花自己的钱买你喜欢的东西,怕我骂做什么?再说你总不至于怕我骂你先把眼睛哭得象个桃做成个不得不戴太阳镜的势吧?”
林佩也顾不得Chanel的眼镜了,跟着问:“到底是为什么?”
海默平静地说:“我准备和王立刚离婚。”
我听到这句话不是不吃惊的。海默是我们这一起长大的三个人中间唯一结了婚的,也是最象个贤妻良母的。她和王立刚是高中的同学,纯属早恋,大学时虽然在不同的城市不同学校,但鸿雁传书天涯依旧如咫尺,毕业后两个人都回到了北京,因着海默父母的反对,又谈了几年地下恋爱,千辛万苦最后终于结婚,也算是多磨成的好事。婚后海默辞职自己做,从起初的举步维艰到现在上了轨道,个中艰难我在一旁目睹------也就是因为目睹了她的艰难,我才老老实实的打一份牛工,不做其他念想------这又算是共过了患难。才过了几天的太平日子,怎么提起离婚来呢?
一旁林佩早急急地追问:“是王立刚有了外遇?”
海默倒不着急,叫了杯咖啡慢慢啜,惹得林佩直向我使眼色,我也端起咖啡,自言自语似地同林佩讲:“她叫咱们来不就是要同咱们说的,你急什么。”
过了一会,海默终于放下杯子,叹口气说:“我不是不想说,只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我亦有些按耐不住,道:“说重点,怎么好好的提离婚?是他的原因还是你的?虽然千错万错都是男人的错,但当着咱们不必说样子话。只管说,发生了什么,多半是第三者?”
“好好的提离婚?”海默反问我,“都提到离婚怎么可能是好好的。我为难的便是,没有什么第三者。这年头,没有第三者好像便没有充分的理由离婚?”
“也不尽然,”我说,“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都是坏纪录。”
“也没有。”海默说。
“那有什么?”我问。
海默的眼圈刷地红了,林佩怪我:“素人你怎么象审犯人。”
我也觉出自己过分,忙缓了口气:“海默你总要说出来,我们才好帮你出主意。你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总是向着你的,就算是你做了错事,我们也是帮亲不帮理。”
“其实刚刚结婚的时候我是很满足的,”海默慢慢地说,“你们也都知道我们那些个历史,婚结得多么不容易,我很惜福,想方设法把生活过好。王立刚天生是个温吞水的性子,当初我爱他也是因为他不油滑,所以并不指望他大富大贵,自己挑起头办了公司,整日在外面忙,不晓得受了多少委屈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但就在我最辛苦的时候,王立刚也还是那个样子,浑浑噩噩地过,不但不懂得与我分忧,还得空就同我抱怨在单位里受人倾轧,又抱怨家政凌乱,虽并不直说我没有尽妇道,但是怨气是分明的。”
“哎呀,”我说,“真是大男子主义。家政的事情倒好解决,不如请个小时工。”
海默看了我一眼,“这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法子。不错后来经济好转了,我们的确是请了个小时工,没有了家庭琐事,两个人竟连话都没得说了。我在外面焦头烂额,回来便见到王立刚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我同他讲,你如何不问问我忙些什么,苦恼些什么?他却说,你没看见我也正忙着,正烦着?本来我空闲的时候就少,可空闲下来,竟也不愿意回家了。”
“应该多交流,”林佩插嘴,“我同茂文虽然隔了千山万水,每日一个E-MAIL是必不可少的,生怕疏远了。”
“交流要有对象。”海默淡淡地,“前些日子我反省这几年的婚姻,觉得自己只顾着赚钱是不对的,到底女人的幸福在婚姻里头,刻意把公司的事情放了手,多留出时间给家庭,但对着王立刚,说什么话想什么花样都如同丢石头在水里,就像一个人在台上做戏。王立刚他不但不愿意当对手,就算做观众,也是个三心二意,魂不守舍的观众。”
我不由心一酸:“这些事情,你从没对我们说过。”
“怎么说呢?”海默语调中带着倦怠,“都是很小的感触,一点点积累起来,夫妻之间的细节,本来也不太好说开。我本想就这么算了,自己就是这个命。当年觉得他老实,现在也不好嫌他闷。但是昨天我才知道我是错了。根本就是看错了王立刚这个人!”
“怎么了?”林佩和我异口同声地问。
“昨天中午我本来是约了客户,客户临时有事改了期,约会的地方就在王立刚单位不远,我顺手给他拨了个电话,想一块吃午饭,谁知道接电话的人竟告诉我,王立刚两个月前就辞了职!他可一点也没给我提过。我当时头嗡地一声就大了。赶快回到家,发现王立刚果然在家里,五十年不变的姿势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林佩喃喃地说:“也许他有什么苦衷?”
海默冷笑说:“我也希望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他并不耐烦解释,追问地急了,便说,‘就是不想做’,‘厌倦了朝九晚五’,‘受气’,我同他讲,人在社会上,怎么可能全是顺心的事,他就说,‘反正家里也不缺我赚的这点钱’,并且说,‘我想好了,受你一个人的气,好过受全世界的气’。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我说,不管大小,男人总要有事业,要不然教人看轻了,而他却轻蔑地对我说,‘什么事业,我还不知道你的事业怎么做的,整天迎来送往,陪男人喝酒唱歌。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耻说而已。’------我的心真是彻底的冷了,原来我的辛苦,在他眼里竟是这样,他与我过在一起,不过当我做摇钱树。”
海默低下头,声音呜咽起来,反复说:“我真是心灰意冷了,真是心灰意冷了。”
林佩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象是想说些安慰的话,没说出口自己的眼泪先掉了下来。我侧侧脸,努力控制情绪。三个人抱着哭算什么呢。递了纸巾过去,林佩擦了,海默也略沾了沾眼眶。要说倒是林佩显得更伤心些,海默的泪怕是已经流够了。
林佩哽咽着问海默:“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海默不作声。
“你和王立刚提的时候他怎么说?”我问。
海默摇摇头:“我还没有正式的提,吵架的时候说过,他只当我是胡说。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自然是赞成离。”我说,“我恨不得这会子就去抽王立刚两个大耳光。”
林佩拽我的袖子,小声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我反问:“难道就忍着?”
林佩说:“总有些折衷的法子罢。离了这个,再找一个也不就一定好。”
我看海默,海默的眼睛茫然。她把闷在心里的话都说完了后,整个人都懈怠了。叫我觉出她其实并没有下定决心,离婚或者不离。王立刚犯得这叫什么事呢?我起初对他的印象也是好的,憨厚,一切大事小情都由海默做主,起初我以为这就是尊重了,现在看来不是。我仔细搜索这两年见王立刚的情形,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说起来他整个人象从大学出来便停止发育,除了面皮老化。
如果海默提离婚他会有什么反应?我想不出来。我实在是不了解他。倒是海默的父母。当年他们竭力反对这个婚事,海默是跪着发了誓不反悔的。如果海默真离了婚,怎么向家里交待?唉。
我试探着说:“海默你现在在气头上,不如静静心过两天再仔细考虑。”
海默听我这话,倒是带着点赌气劲说:“我想好了,昨儿一夜都没有睡,早想好了,离。”
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
刚好我的手机响起来,看看了号码,是我的上司肖毅。我接起来公事公办地说:“你好。”
肖毅的声音很好听,平稳而有力量,他同我说:“周素人,看起来要麻烦你来公司一趟。你写的那份报告大老板要用在周一的董事会上,要咱们再改改,明早交给他。”
我意外:“怎么会突然要用?大周末的。”
肖毅委婉地说:“是件好事。”
我看了看海默,有些为难:“但我暂时走不开。”
肖毅沉默了一会,说:“你要知道什么事情重要。”
海默在一旁说:“素人你有事就先走吧。”
我拿着电话犹豫半晌,终于应承了肖毅。抱歉地笑着同海默说:“你看我们做牛工的,皮鞭指向哪,我就得奔向哪。”
连我自己都觉得笑得假。
我固然感觉在这个时候离开显得重利轻友,但走出咖啡馆仍不觉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向玻璃窗内的她们挥挥手,颇有些不用面对两张愁楚无奈的脸的轻松。留下来未必对这件事情有什么实质的促进罢?我为自己开脱。
办公室里肖毅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见到我进来惯常的客套也免了,立刻打开电脑做事。我注意到他西服革履,应该是刚和大老板们开完会,这在周末是不寻常的。又急着改这份报告,想必是公司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他显然并无同我讨论的意思,我意识到即使真发生了什么,若非这报告不是由我自始经手,我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介入的。
上司不希望我知情的事情,我可以暗中揣度,但一定要装作不知情。
他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只在细节上讨论,绝口不问为什么。
整整从阳光斜照忙到了夜幕低垂。其间只匆匆吃了个饭盒子。肖毅客气:“委屈了。”我立刻表示忠心:“您不也是一样。”十足奴才相。
顺稿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松弛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肖毅看我拎来的楼书,体贴民情的问我:“准备买房子?”
我说:“嗯哪。”
“买房子很麻烦的。”他说。“准备买多大的?”
我说:“还没想好。不过一个人住也用不到多大吧。且我又没钱。”
肖毅看着我笑笑,可能以为我乘机要求加薪水。
我自我解嘲地说:“差不多就行了。”
半晌肖毅感慨:“你们这一代人是不一样了,个个都极有主意。”
我诧异:“我们算两代人了吗?肖总你不过大我六岁吧?三十过五?正是男人最好的年华呢,做什么把自己说得老相。”马屁拍得山响。
果然龙颜大悦。
笑罢了之后他说:“当初我买房子的时候别人告诉我一个经验,房子的总价不要超过年收入的六倍,月还款额不要超过月收入的40%。这样不会对生活质量造成太大的影响。当然这是几年前的粗略估计,你作个参考。”
我暗暗计算了一下,觉得他说得远比所谓专业网站评估的保守。当下心里不以为然。只在嘴巴上应承着。
我们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刮起了风,肖毅主动提出送我回家,我也没有推辞。他开一辆手动档的捷达王,其实按他的收入满可以换辆更新潮更上档次的车,但不知为什么,一直也没有换。车里收拾得很干净,甚至可以说朴素,朴素得看不出任何个性。
一路上无话,快到我家的时候他突然问我:“没有耽误你的事情吧?”
我一愣神:“什么?”
他解释:“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你说走不开。”
“呃,”我说,“没有什么。”想了想觉得不说明了不好,怕让他觉得我为着芝麻大小的事情推搪,不识大体。一时也编不出像样的谎话,只好照实说:“我一个发小闹离婚,你打电话的时候,正同我哭得什么似的。”
“是么?”他说。
我慨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说完我忽然想到肖毅也是个离了婚的,一下子觉得刚才的话说得极别扭。静默了一会,他说:“我认识一个朋友在法院,回头把他的电话给你,也许你朋友用得着。”
“多谢了。”我小心翼翼地说,心想,他这个朋友,该不会是他自己办离婚的时候认识的吧?
回到家里少不得被老妈聒噪“这么晚才回来。”------其实她巴不得我在外面混,多少增加嫁掉的概率。
我闷闷地回答:“被老板捉去加班。”
她听了很失望,又看到我拎回来的楼书,大叫:“你想搬出去住?”
“是啊。”我慢吞吞地说,早知道她会这么反应,“总不成一辈子赖在家里。”
她张张嘴,没说出来话。半晌道:“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自己住。自己住的都不像好人家的女孩子。愈发找不到好婆家。”
我厌烦她的调子,说不到三句准说到嫁人的问题。没好声气地回:“嫁掉了又怎么样?说不定离婚。”
妈敏锐地扑捉到新信息,反问我:“谁离婚?”
妈是认识海默的,不但如此,和海默的父母也很熟。我可不能露了口风。
我敷衍她:“没谁。我就是叫你别老催我嫁,随便嫁一个说不定被骗。到时候变失婚妇人,更可怜,还不如做格调高雅的老姑婆。”
“呸。”妈干脆地回答我。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想想海默,又想想自己,心里觉得十分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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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连波 » 2004-03-29 2:39

(2)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肖毅的短信,给了我他那个法院朋友的电话。我本来就想给林佩打个电话问问我走了之后的状况,侧面问问海默最终的态度,虽然想来状况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林佩会劝海默能不离还是别离,海默也并没有什么真下了决心。进入操作性步骤的时间还早。但我还是先给肖毅的朋友打了电话。做好最坏的准备吧。我想。
我没想到肖毅的朋友是个女的,她一听到我的名字便说肖毅给打过招呼,语气很是热情。我一边猜测肖毅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一边介绍了海默的大体情况。她听完了说:“这个案子简单,没有孩子的抚养问题,也没有过错方,就是财产的分割。”
我说:“家产都是女方赚的,男方对这个家的贡献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她说:“不管是谁的赚的,都是婚内财产,得平分。”
我说:“这太不公平。”
她说:“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说罢又笑笑,“你看以前我们处理的案子,都是男方赚钱多给女方平分了去喊冤,女人们就骂男人是黑心肠。位置倒换一下,被骂的还是男人。”
我也笑:“谁让我们是女人呢。世界上男人已经够算计女人,女人再不互相帮衬,怎么办?”
“是啊,”她说,“所以建议你的朋友如果真想离婚,又不能达成协议,就赶快转移财产。法院只对能证明的财产做分割。”
我频频点头称是。千恩万谢了之后挂了电话就给林佩拨过去。
林佩象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懵懂地问我是谁?我耐下性子等大小姐醒过困来,跟她解释说我昨天回来太晚,就没打电话,但实在放不下心,所以一早打电话问问情况,没想到还是打扰了她的清梦。
我问她:“海默最后怎么说的?到底打算离还是不离?”
林佩没精打采地说:“没选择了,事情有了变化。”
“什么变化?”我着急。
林佩吞吞吐吐地说:“海默怀孕了。”
我吃惊:“她怎么在这当口怀孕了?不是说感情不好么?”
林佩沉默了一会,用少有的严肃口气说:“素人你这话说给我听就罢了,若是让海默听见,就太伤人了。海默说要和王立刚离婚也是这两天的事情,之前人家怎么就不能有正常的夫妻生活?”
隔着电话我脸也红了半截,把话头岔开:“那她打算怎么办?”
“海默打算要这个孩子。”林佩说。
我说:“王立刚那个混账样子,她还打算给他生孩子?”
林佩说:“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
我对她这种口气很反感,不错我一直单身,但到底也是女人,怎么就说这些事情我不明白?
我反驳:“为了孩子去维持不幸的婚姻,孩子更不幸。”
“哎呀,”林佩烦恼,“叫我怎么跟你说呢。对海默来说,怀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这个孩子再不要,她这一辈子可能就没机会做母亲了。”
我隐约觉得她话中还含着话,追问:“为什么?”
林佩犹豫:“这些事情,我本不该跟你说的。”
我光火:“你们两个,原来还背着我私相授受!”
林佩叹口气,“到这个地步,我同你说了好过你去问海默。你都不知道海默吃了多少苦。”
我不言语。
她顿了顿接着说:“海默刚毕业的时候,怀过一次,当时也不可能结婚,就做了。找了家小医院,做得不太好。做完后又要瞒着父母,又要瞒着单位,连假都没有休。结果就落下了妇科病。我也不便和你细说。总之医生说她受孕的机率非常低。这次能怀孕,算是上天眷顾,海默多喜欢孩子你是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喃喃地说,“可我真不知道她还有这些故事。”
林佩轻轻地说:“你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我们怎么好和你说这些。”
我赌气说:“我没有性生活不代表我是禁欲主义者,只是因为我没有遇到合适的性伴侣。难道这也受歧视?”
“为这个你倒生气了,”林佩怪我,“你想想海默的处境多么难。”
“我怎么不想着她,”我不满,“你可知我一大早巴巴给个法院的朋友打电话咨询离婚的事情,生怕她吃了亏。”
“唉,”林佩说,“再说吧。我还困着呢,昨天陪了海默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挂掉电话我忿忿地坐了半晌,照道理我该去看看海默,可心里憋着一口气。本来我们三个,我觉得我和海默更亲近一些,谈话更深入一些,林佩从小到大都是娇滴滴经不得一点事的样子,在一起也就能讨论个减肥化妆品衣裳什么,却没想到海默和她倒有些秘密我不知道的,这让我很郁闷,觉得被人欺骗了似的。
郁闷了一会,我想还不如再去看几处房子,想到有自己的房子的自由,心情也转好一点。
经过父母房间时,我往里瞟了一眼,看到妈正坐在窗前发呆,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一丝丝的白十分显眼。
她听到动静,转过头问我:“又出去?”
我走到她面前,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记忆中的油亮柔软已在岁月里悄然干涩,妈最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最好的日子也就要过去了。
我眼眶突然有些潮湿,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温柔地说:“不如我陪你去做做头发?染一染,再锔个油好不好?”
妈意外:“你今天没有安排事情吗?”
我说:“也没有什么事情。你知道的,我能有什么事情呢?”
妈自言自语:“早知道你没有事情,我就应了你冯阿姨。”
我浑身的汗毛刷地立起来:“冯阿姨又要给我做媒?”
妈尴尬地笑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没了一贯的理直气壮。我隐约感到这是由于我提出搬出去的缘故。这伤了她的心,她想要阻拦又觉得胜算寥寥。自小我便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下了决心要办的事没有半途而废的。她生怕迫我做不爱做的事会加快这个进程,但又不舍得放过这一个机会。
她委曲求全的心啊。
我侧过脸,淡淡地问:“这次是什么人?”
妈惊喜于我没有例行地发发脾气,忙不迭的介绍:“是个硕士呢,学中文的,比你大上两岁,在一家国有企业做老总的秘书,算是副处级。你冯阿姨拿了照片来,小伙子挺精神的。”
“不会是离过婚的吧?”我问。
“没有,绝对没有。”妈妈拍胸脯保证,从她的小包里取照片给我看。
照片是那种典型的到此一游型,一青年男子于某古刹一角,面容中带着点路途的疲惫。尚好的是看起来这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没有醒目的优点,也没有扎眼的缺陷。
妈窥我的脸色,我下意识地笑了笑,说:“那就见见吧。”
“我这就给你冯阿姨打电话。”妈兴奋起来。
这几年来,好像也只有这些事能调动她的神经。不一会她转回头告诉我:“都安排好了,等一会你冯阿姨带那个男的过来,你们一块出去吃中饭吧。如果聊的好的话,下午还可以去个公园,现在玉渊潭的樱花该开了吧?你们可以去看樱花!”
看她喜滋滋的样子,仿佛我这一去,好事就定了。
我问她:“我答应去相亲,比陪你去做头发,还能让你高兴是吧?”
妈愣了一下,说:“当然了,做头发我自个也能去,用不到你。”
一段时间以后,我回头看当时的自己,恩赐似的对母亲说这句话的样子,恨不得坐时空机器回来,给自己两个耳光。其实那时候我已经隐约感到,在这个世界里,真正掏心掏肝对自己好的,也就是自己的亲妈。但人最善于折磨的,也仅能折磨的,是爱自己的人。
我问妈:“那个男的叫什么?”
妈想了想:“叫张志勇。”
相亲安排得非常顺利,这让妈很满意。她环顾四周,自言自语地说家里乱了点,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又督促我快去换衣服,打扮得娇俏些,别邋里邋遢。
我想起昨天林佩说的话,外销的东西要讲究包装,真是贴切。到底换了件鹅黄的贴身毛衣搭配灰色及膝裙,披件草绿的外套。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竟也有点自我陶醉。
但张志勇并没有直接上我们家里来,冯阿姨来了说,他觉得第一次就见伯母会尴尬,就把车子停在了楼下,让冯阿姨来说明原因,他在楼下候着。我从窗口看下去,是辆白色的宝来,旁边站着一个穿黑皮夹克的男人,正往楼上张望。目光相对,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个小动作让我对他有了种莫名的好感。
我看了看妈,妈对不能面见候选人略失望,但还是高高兴兴地说:“你去吧。”
张志勇见到我,礼貌地笑了笑,殷勤地替我拉开车门,我说谢谢。现时绅士风度难得,不过他做秘书的,这应该也算是职业素质。
发动车,他转头问我:“去哪儿?”
我说:“随便。”
他笑笑说:“就知道你会说随便,我在无名居定了位子,清淡的淮扬菜,行吗?”
“行。”我说。
一路上无话。到了餐馆,我才发现这原来是个颇为别致的去处,一桌桌都是用老式的隔断隔开,还拉着杏黄的帘子,不是包间,倒有些戏院里情侣座的意思。
坐定了之后他问我喝什么,我说苹果汁就好。他要了两杯苹果汁,又把菜单递给我,我说从来没有来过,不知道什么好吃,请他点。他却执著地说初次见面,不知道喜好,还是你来点,我什么都可以。推让之间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他在给我出题。
这就是相亲中的角力了。两个陌生人要在短时间内互相了解,判断出是否有进一步花费精力金钱交往的必要,只能创造机会拿着放大镜一丝一扣的去看。刚才他选无名居便是表明了自己的定位,现在要看我点菜了。
我在心里冷笑,当下也不再推辞。虽然没来过无名居,淮扬菜总是吃过的。斟酌了一会,我点了两个凉菜,老醋蜇头,糟毛豆,三个热菜,上汤煮干丝,咸蛋黄炒丝瓜,半只干烧麻鸭。想了想又把菜谱递给他,说:“你看看行不行?”
他随手把菜谱递给服务生,吩咐:“加一客清汤狮子头,分两份上。再加两份酥皮海鲜汤。”转头对我说:“这里的狮子头最有名气。”
想起进门时注意到无名居前面还有国宴两个字,我问,“是因为总理的缘故吗?”
他赞许地点点头。
我说:“以前家里过年的时候也做清汤狮子头,精选的肋条肉细切粗斩,加点荸荠,是道主菜。这些年都改吃海鲜了,再没人肯花力气时间。”
他笑道:“没想到你还会做菜。”
我也笑笑,并在心里替他配画外音:叮咚,加十分。其实会做菜又怎么样呢,不一定肯做,更不一定肯天天做,做上几十年。
菜一道道的上来,我们的话题也一层层地展开。先是诉说家史:他问:“你父母退休了吗?”“父亲没有,”我说,“做水利的工程师,常年在外地出差。母亲倒是退了。”“呵,”他说,“我父母都退了,以前是大学里的教授,现在在家里做点学问。”我打量他,笑笑:“书香门第。”接下来说自己:他自我介绍:“我是北大毕业,学中文的。中学是四中的。”我对自持名校出身的人有着莫名其妙的反感,便戏谑地说:“难得北大出来做实事的。”他一愣,尴尬地笑笑,问:“你呢?”我说:“北外学英语的。”他眨眨眼睛:“北外的名声可也不太好啊?”说罢,举了举杯,道:“为咱俩出污泥而不染干杯。”这点小幽默,倒真让我笑透了,放松了。
渐渐地过渡到更为私人的话题上,他问我:“最近看什么书?”我其实是不大看书的,仿佛要怪上大学的时候看伤了。我尚记得第一次去图书馆的震撼,哗,恨不得一个猛子扎进去。四年后走出校园,突然就连小说都懒得看了。但虚荣不让我承认,捡了以前看熟的,我矜持地同他讲:“说起来奇怪,前两天翻出三个火枪手来看。”突然意识到她是中文系出身,怕他细问,连忙反问他:“你看什么呢?”“咳,”他说,“二月河的康熙。”我笑笑道:“学习政治斗争技巧呢。”他也笑笑道:“生存不易啊。”
终于他在挟起一块鸭子时,闲闲地问:“听说你以前没交过男朋友?”我心里埋怨,一定是妈,以为是个优点,到处说去,不知遭人笑话。但这当下也只好承认,自我解嘲:“运气不好。运气不好。”张志勇嘿嘿笑了两声,道:“我以前倒是谈过恋爱,谈了两年,无疾而终。”我不知对于无疾而终该如何评价,但仍旧给他挂了个标签:二手。
在我多年的相亲经历中,我得承认,这次是比较好的经验。张志勇非常善于控制局面,一顿饭吃的抑扬顿挫却又不失流畅。只在最后酥皮海鲜汤上来的时候,我看外观随口说:和必胜客的酥皮蛤蛎汤差不多吧。他正色道:味道好很多。又补一句:价格也贵多了。汤自然是好汤,但他补得那句话,多少流露出点小家子气。
不知怎么,意识到这点,倒让我很惬意。
走出餐馆大门时,他看了看我:“你这身打扮,很有春天的气息。”
我心一动,想起妈说若聊得好,让我们去公园继续的话来。但他接着又说:“我送你回家吧。不好意思,咱们是临时约的,我下午安排了事情。”
这让我有一点失望。不,并不代表我对他有什么希望,只是若他积极,到底代表我的价值。我想了想,淡淡地说:“可不可以送我去我一个朋友家?她怀孕了,我去看看她。”

车行路上,张志勇问我:“要不要先去买点水果小孩衣服什么的?”
我犹豫:“不了。关系太好,带这些反而不自然。”又赞他:“你很周到。”
他笑笑,虽然尽力掩饰,但怎么说呢,也不是不得意的。
海默一个人在家,见到我来,有点意外,问我:“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说:“就觉得你在家。”她又问我:“穿得这么漂亮,不是单为看我吧。”我坦白承认:“先去相了个亲。”她笑:“不是说最讨厌相亲?”我说:“不过是为了哄我妈高兴。”
她要倒茶给我,我说:“你歇着吧。我才吃了饭过来,不渴。”她便斜躺在沙发上,倦倦的。静了一会她问我:“怎么样?”我正出神的想怎么开口谈起她怀孕的事儿,随口说:“什么怎么样?”海默说:“你的相亲对象。”“呃,”我说,“还好,算是个得体的男人。”
又静了一会,我说:“我和林佩通过电话了。”
“是么?”她很明显的松了口气,“我还在想怎么同你说。”
我埋怨:“有什么不能同我直说的,从来我都是当你们俩姐妹一样,你们倒好。”
海默无奈地笑笑。让我觉得这个牢骚发得有点不合时宜。我问:“你下决心准备要这个孩子?”
她点点头。
“好,”我说,“我要做她的干妈。”
气氛一下子舒缓开来,海默笑着说:“一定一定。”
我又拍胸脯保证:“以后检查什么的,我陪你去。”
“真的?”海默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我憧憬:“最好你生个小姑娘,林佩一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我带她出去玩,你不让她做什么我就带她做什么,她一定特喜欢我。”
海默的眼睛亮晶晶地:“我也想要个小姑娘,乖巧伶俐,男孩子太皮,不好带呢。”
整个下午我和海默细细讨论孩子的未来。从梳什么发型到学不学钢琴,从幼儿园的择校到大学的专业,从什么时候允许她交男朋友到她婚礼上定几层的蛋糕……
只有一个问题我们始终回避,那就是她的生身父亲,王立刚,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我其实很怀疑,海默为了给孩子完整的家庭,这么维持值不值得,对孩子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但又宿命地想,这个孩子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或者正是来挽救海默的婚姻,也许有了孩子之后,王立刚有所转变也说不定呢?看着海默充满快乐地畅想孩子的未来,我觉得,至少这个孩子会给海默带来她要的幸福。女人的幸福,未必系于男人。
Last edited by 连波 on 2004-03-30 1:15, edited 4 times in total.
烹天下美食,尝人间绝色

helen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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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helenClaire » 2004-03-29 9:08

喜欢看哪。最喜欢相亲吃饭那段,大家一招一式地比武招亲啊。 :-D
相亲照片的描述 :lol: 。我见过一张,是大好青年攀在园林假山上,做昂首挺胸状,活活笑死人。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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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好人寥寥(坑)

Post by 洛洛 » 2004-03-29 9:49

我不知对于无疾而终该如何评价,但仍旧给他挂了个标签:二手。


我想起一首歌:“SOME SILLY GIRL SET YOU FREE”,或者转到粤语的《陀枪师姐IV》版本就是:“你简直是条放出公海的龙趸” :wink:
写得好看,容我来
Last edited by 洛洛 on 2004-03-29 12:00, edited 1 time in total.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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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4-03-29 10:11

细节好哎,听到海默怀孕那段和相亲这段,这个女主角的性格就出来了。

连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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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连波 » 2004-03-29 19:13

供款比例改为40%。以前我买房子的时候,专家推荐的是不超过60%,我也觉得太高了。不过可能那时候说的是月固定收入,而不是月平均收入(包括年终分红和或有收入)
我很怕这个女主角显得不可爱,洛洛一说象大心,我就放心了。我严肃的证明,大心本人比女主角要知书达理,温柔善良的多啦。 :-D
还有,我听说过更为夸张的相亲照片---居然是一张男士的艺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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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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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园心 » 2004-03-29 20:41

俺都不知说啥好哩,嘿。 :-P

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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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豪情 » 2004-03-29 20:52

可见男女真是平等了, 男生女生相亲都可以上艺术照.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连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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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连波 » 2004-03-29 21:29

第二节写完了。
烹天下美食,尝人间绝色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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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4-03-29 21:55

秋色,首先,这个题目看的有点渗的慌,我要严正警告你,不许写悲剧,要维持你一贯风格,最后落个大团园。
其次好象有写长篇的意思嘛,线一层层铺的那么密,丰满。
三个人在咖啡馆哭,是不是太公开了?不过也是,海默不能叫她们来家。海默是以前没见过的人物,“我”跟你以前的主人公挺象但是又不一样,林佩好象写的套路了一点。
有事找我请发站内消息

连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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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连波 » 2004-03-29 22:19

小k, 这不是个悲剧,但也不是个喜剧,是个正剧 8)
我羞羞答答地承认,是在尝试写长篇,不晓得会不会烂尾 :wink:
烹天下美食,尝人间绝色

helen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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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helenClaire » 2004-03-30 8:41

加油写。 :heartpump: 现在摆出来的要不要离婚,要不要维持,都是无解题。我要看秋色怎么解。

k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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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aren » 2004-03-30 13:07

想咱们是在中国北京,三番市是不是允许同性结婚关咱们P事。同时庆幸自己不是美国人,不住在三番,否则连这最后一个借口都找不到,
三番市允许同性结婚那时我看过篇报道采访同性恋们的反应. 出奇预料粉多人并不赞成, 因为这下子他们没了借口不结婚不commit 不settle down了. 他们觉得觉得这是异性恋们的阴谋, 看不得他们逍游自在非逼着他们过中产生活不可. :-D

tiff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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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tiffany » 2004-03-30 13:19

but, why not?
乡音无改鬓毛衰

连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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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寥寥(3)4.6

Post by 连波 » 2004-03-30 23:06

(3)

记得第一次相亲的之后我很紧张。那次的相亲对象是个电视台的新闻记者,整个过程中不停的抽烟,说采访中的种种匪夷所思的遭遇。对他所说的现在我已经没有印象,深深印在脑海之中的是他额头上红得发亮的粉刺以及一根烟抽到尽头时他猛嘬一口的狠劲。当时我很怕他会对我有负面的评价。因为觉得他不堪,若让他看不上,岂不是侮辱?
后来那人提出再次约会时,我大大的松了口气,痛快地拒绝了他。
再后来经历多了,习惯了这类对自尊心的考验。习惯了拒绝,也习惯了被拒绝。通过相亲找到合适的人生伴侣的机会,大约是和美军在伊拉克找到违禁武器的机会一样多吧。所以对于张志勇,我不持任何态度。妈问我的时候,我含糊地说,还好吧,再说吧。
张志勇隔了几天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为公司的事情烦恼。肖毅再没有提过我周末加班赶的那份报告,周一的董事会讨论什么我自然也是无从知道。但这两天渐渐地有风声传出来,说公司会有大的变动,可到底怎么变,对于某个特定的人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清。
每到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节,公司的表面总是出奇的平静,平静下又似乎有一股股暗流涌动。我摸不清方向,只觉迷茫。
借着例行公事的机会,我试探着问肖毅:“那份报告没有出什么差错吧?”
肖毅的脸上全无痕迹,依旧带着一丝并不表示快乐的笑意,说:“挺好的。”
我期期艾艾地说:“现在公司里在说……”
肖毅笑笑反问:“说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清亮却深不见底,没有高层人士常有的倨傲,但也毫不温暖。我心中突然冒出激愤,硬是压了压:“呃,也没什么。”
他顺水推舟:“那就这样?”
我坐回自己位子,莫名的委屈在身体里一点点蔓延开来,直到所有的神经末梢都酸痛。就在这时,张志勇电话过来,语气平和:“是周素人吗?”
我答应,一时没有反应出这是哪位。
“我是张志勇。”他从容不迫地说,“快下班了吧?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来接你下班?”
我沉吟。
他听出我的犹豫,笑着说:“早想给你打电话,但这几天太忙,今天刚好在你公司周围办事,所以……”
“哦,是这样啊。”我说。
他自我解嘲:“有点冒昧了是吧?应该提前约的。你若是没空也没关系,以后再约。”
我思忖着是否该答应这个约会。话都被他铺垫在前面了,无论拒绝或接受大家都不失体面。想起上次相亲的约会,也是匆忙的,他大方的赴约。若这次我寻个借口推辞,倒显得计较。于是便也笑笑说:“没关系,刚好没事。”
他愉快地道:“那好,我在楼下的停车场等着你。”
我应承。
挂电话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你今天嗓子有点沙哑,是不是不舒服?”
我心知是由于情绪的波动,从小受到委屈便哽咽地说不出话。但这原因怎么好和一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说明?只能淡淡地说:“今天忙,大概是话说多了。”
“多喝点水。”他温和地嘱咐。
“知道了。”我说。
我看了看表,离下班还有一刻钟。托着腮发呆,张志勇这样突然找上来自然是初步认可了我,然而我呢?我对他是个什么感觉?这两日尽挂住公司的事------事关钱袋前程,不可不虑------倒真没有仔细考虑过他。可以肯定,他不是我梦想中的男人,不够英俊不够高大不够多金,然而我疑心这辈子没可能遇见一个活生生的白马王子。或者在终于遇见的时候,我已白发苍苍,眼珠昏黄,未必识宝,更无力气夺宝。
张志勇是现实中的男人,想来生活的目标不外乎升官发财。整个北京市怕有上百万个这样的男人,衣冠楚楚,心思缜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过是段位的区别。呵,我嘲讽地笑,我和他们,也不过是性别的区别。
也有好处,大家用眼睛扫扫便知道对方的底细,遵从同样游戏规则,不用期待惊喜也不会突然发现伊原来是一条白蛇吓破胆。
下班时间到。我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去洗手间补妆,等电梯,以惯常的步速走到停车场。他在那里。点头微笑,客套两句。
他没有再征求我的意见,径直把我带到后海的一家小餐吧,替我点了一盘意面,一杯橙汁。问我行不行?我没有反对。
“你们工作很辛苦?”他问我。我点头,“是啊。”他也点头,“看得出来,一脸的疲惫。”我自嘲地笑笑:“粉都遮不住?”他也笑笑。
“你不辛苦吗?”我问他。他长出口气,“怎么不辛苦?你知道我做秘书的,还不是领导召之即来,挥之即去,24小时待命,时刻准备着。”
我偏偏头想想,想起了一句话,缓缓道:“不是没有补偿的。”他没有听懂,问我:“你说什么?”
我解释:“我的辛苦,月底出粮;你的辛苦,虽然比普通职员更付出更多些,但我相信,你们单位,三十岁的副处也不算太多吧?”
他揉揉鼻子:“冯阿姨连这个都同你说了?”
我反问:“我公司的地址电话号码她还不是告诉了你?”
他笑笑说:“冯阿姨真是个好人啊。”
张志勇这一点我是佩服的,他总能把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扭转,既不过于谄媚,也不生硬。
就像我对海默说的,他是一个周到得体的男人。
我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谈些职场心得,居然也找到共同语言。想起子君和陈总达第一次去小酒吧喝酒,开场白是“发薪水了。”呵,居然会有共鸣。我同他谈起公司最近的气氛,心底的担忧,他默然地听着。我又自我解嘲地说:“象我这样的低级职员其实是不必有这么多担心的,大风大浪来了,随便找个石头缝子躲一躲就好。没有人会真刀真枪地找上门来,没有人稀罕这种位置。”
他不置可否地微笑,过了一会说:“别看轻自己。”
我觉得自己是露怯了。自然,他层次较高,眼界较宽,在同龄人中算做佼佼者。而我呢,父母没教过什么,也没有念过管理科程,我可怜的处事经验不过来自亦舒小说中的只言片语,况我疑心亦舒本人在职业场上亦不甚得意,否则一早同她推崇的张敏仪平起平坐,不必再同出版社计较稿费。
天渐渐的暗下来,隔着玻璃窗看见风的影子从纤细地柳芽间掠过。外间的暗淡彰显出屋内的温暖,张志勇平淡的五官在灯下竟也有些凹凸,泛出些魅力------想必他看我亦如是。我们俩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服务生过来问:“这些您还用吗?”
张志勇问我:“再要杯咖啡?”我说好。但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看号码,面色便立刻回复到严肃(颇似计算机的程序切换),方才的暧昧空气就像被什么妖怪嗖地收到宝葫芦里,连一点沫子都不剩。他走到屋外去接电话。服务生同我确认:“两杯咖啡是吗?”我想了想说:“等等看。”果然张志勇回来后抱歉地说:“有点公事,要马上去。”
我说没关系,并且表示:“着急的话,你不必送我回家,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他笑笑说:“也没有那么急。”
车上他同我感慨:“时间不是自己的。”
我说:“还不是为了生计。”
他又说:“谈恋爱都没有时间,总是取消约会,女孩子以为我是故意放鸽子,其实我真是迫不得已。”
我自眼角窥他的面色,揣摸他说话的意图,然而他并无特殊表情。我小心翼翼地答:“可以理解。”
没料到他打蛇随棍上:“你是说可以理解我呢,还是说可以理解别人?”
这就是挑逗了。嘿,我周素人活了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活。我亦不动声色地答:“呃,两者皆有。”
过了几天他开始在晚上打电话给我,随随便便的聊天,漫无目的的谈话。不,我不能说这种谈话是没有目的的,但也不能把它定性为恋爱。我想我们是在做一个尝试,把两个位置原本完全不同的圆慢慢推近,从相切到相交,看看到底有多大共同面积,是否达到可以接受的底线。也是在培养一种习惯,习惯对方存在,量变到质变,期待某日突然发现,对方已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是爱情了吧?
我把感受说给海默和林佩,她们俩骇笑。
海默说:“这样谈恋爱?累死人。简直是一条胡同一条胡同的打巷战,什么时间攻到大本营?素人,当心拖到最后,变成有苦难言。”
打巷战?可不是。但我无奈:“难道叫我拔苗助长?”
林佩说:“我和朱茂文好的时候,常常在约会之后晚上抱着枕头偷笑,想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也不见得比别人英俊,可一闭上眼睛,那张脸就是总在我眼前晃啊晃。”
我想了想,虽然见过两次面,但张志勇的那张脸,我真无把握从人群中一眼辨别。我在睡前反复回想咀嚼的,是他说的话。我总觉得,他的话里隐藏着我没有能立刻理解的深意,要想好久,来判断自己的对答有无失误。偏偏我觉得顶有趣。
海默嘲笑我:“一般孤男寡女,都是干柴烈火,你们倒好,不讲肉欲,尽讲厚黑。”
林佩跟着吃吃笑。
我红了脸,不晓得怎么反击。想索性恼羞成怒下台,又怕上了更高的台愈发下不来。以前她俩从不同我谈此类话题,我这次若是恼了,怕从此真设了禁区。一时间窘迫万分。直把海默和林佩两个,笑得直揉肚子。
我也终于忍不住大笑。指着海默的肚皮:“你就笑吧,小东西在里面以为地震呢。”
海默说:“才不会,她当按摩。”
我好奇:“你的肚子为何还是扁平?你有否感到她的动静?”
没料到又惹得海默好一阵嘲笑,她给我定性:“素人你真是中国教育体制的牺牲品,对性完全无知。”
我不满:“那章生理卫生我曾认真自学,解剖图看的仔细着呢。”
还是林佩厚道,同我解释:“她现在还不成人形呢,要到孕8周后才叫胎儿,孕16周才有胎动。”
我奇怪:“林佩你怎么知道如此详细?”
林佩自然地说:“看书啊。早晚要经历,搭海默的便车,先实习一下。”
“呃,”我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海默笑着说:“对,以后你和张志勇拉手接吻上床生儿育女遇到什么疑难问题,皆可以咨询我们林大学问。”
林佩扑上去要撕她的嘴,海默举手大叫:“要保护弱势群体!”我帮林佩:“你哪里是弱势群体,你分明是母凭子贵作威作福呢。”三个人笑做一团。

:oops:
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快,与之相比,办公室里可谓是度日如年。流言传来传去,上层却无有真正的动作,渐渐的气氛变得黏稠,举手投足都遭遇到阻力似的。自从在肖毅那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指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内幕消息了。心里非常的失望,不仅仅是对肖毅,更是对自己。自己早不算是新鲜人,以为还有点职业素质,但和肖毅比起来,还是什么都不通。与人相处是门大学问,与上司相处更是。我沮丧的发现,自己盘旋了这些年,始终就没有飞离过地平线。
所以我想,和张志勇在一起,对我应该是有好处的。他浸淫于官场,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算盘精精。
可我有什么同他交换呢?美貌?我一早知道自己是个寻常人。贤淑?我其实很少做家事。纯洁?若他看中的是这个,我不得不说,我鄙视他。
掂量来掂量去,竟得出自己一无是处的结论来,愈发的沮丧。又有点不甘心,怎么就落到这种地步了呢?三个月前还自信满满,现在的实际情况比三个月还好呢,至少有张志勇,至少他现在的态度还是积极的,虽然忙,也不时的安排约会。一点点往前倒,发现真正让我揪心的还是工作的不安定。还是那句老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上的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我查了查自己的银行账户,不足二十万。毕业已经7年了吧。早些时候工资低,又爱花,没攒下什么钱来,这几年对衣服首饰的心淡了,才有了点积蓄。我抚摸着存根上数字,想起华老栓来,“按一按衣袋,硬硬的还在”。
买房的心也淡了。妈妈以为是张志勇的缘故,在某天看电视的时候假装闲闲地说:“谈婚论嫁的时候再看房也不迟。”并暗示到时候自有嫁妆拿出来。
她的好意我明白。她又问我和张志勇的进展。我问她想知道什么?恋爱不外乎三个阶段,拉手接吻上床?您希望我们进展到什么地步?
她知道我在胡说。胡说的意思就是不想说。也就不问了。
其实我和张志勇不是没有进展的。从精神上说,我们互相交待了些历史,交换了些对特定事物比如金钱,比如父母关系,比如职业规划的看法;从物质上说,呃,我们开始在某些场合拉手,上次他送我回家的时候,临下车,他凑过来,在我的脸颊上印了一下。
当晚我躺在床上,凄凉地想,这就是我的初吻了?来的太晚,连兴奋的感觉都欠奉。
Last edited by 连波 on 2004-07-06 23:03, edited 11 times in total.
烹天下美食,尝人间绝色

12楼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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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Post by 12楼404 » 2004-03-31 1:15

不知为什么,不是不觉得王志刚像我家猪的! :roll: :roll: 有的时候,真地会有海默的想法,觉得就是我一个人的舞台!但是家猪的态度比他稍好点,至少我要他当观众的时候,他愿意当观众。 :-P而且,还是一个称职的观众!
人逢喜事精神爽!

helen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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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helenClaire » 2004-03-31 10:09

奇怪这个张志勇还有戏啊? :roll: 我觉得他挺笨的,吃饭那一出,简直是一条街一条街地打巷战,这素人万一是个列宁格勒还是斯大林格勒的,他几年也别想攻下来,中间踩上一个booby trap就牺牲了。 :-P
Last edited by helenClaire on 2004-03-31 12:23, edited 1 time in total.

猫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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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猫咪头 » 2004-03-31 10:38

一条街一条街地打巷战
:-P :-P :-P
Helen 等不及要看木马计?

素人也应和着调兵遣将没有以不变应万变么,这种对手戏上场多了会摩擦生热的。
MMT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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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4-03-31 10:59

我觉得公司这段写的好。这个肖毅写的好,因为肖毅,这个张志勇又有戏可唱了。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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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4-03-31 14:55

自己住的都不像好人家的女孩子。愈发找不到好婆家。
哈哈,这可不就是说我么? :-P

shal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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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shallow » 2004-03-31 19:44

猫咪头 wrote:
一条街一条街地打巷战
:-P :-P :-P
Helen 等不及要看木马计?

素人也应和着调兵遣将没有以不变应万变么,这种对手戏上场多了会摩擦生热的。
我觉得会惺惺相惜, 不太会摩擦生热

helen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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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helenClaire » 2004-04-01 8:44

我觉得会惺惺相惜, 不太会摩擦生热
同意 :-)

tiff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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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tiffany » 2004-04-01 12:40

肖毅的脸上全无痕迹,依旧带着一丝并不表示快乐的笑意
形容得真好
乡音无改鬓毛衰

k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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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aren » 2004-04-02 11:09

写得真好看!张志勇再次约会周素人时人家女孩子心里掂量着那段描述得很细腻很真实。 不过我并不看好这两粒, 头次约会就完全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要往哪里发展,讨论的事情又那么实际,连点浪漫影子都没有。用得都是头脑,肢体呢?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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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4-04-02 11:16

我喜欢相亲这段,但是不知道看好不好这两粒。这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因为互相吸引,所以就打打嘴仗,不合适还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感情是能够从一些甚至nasty的小摩擦中产生的,很奇妙。相亲这段写的有力度。两个成年人谈恋爱,没有进先想退,把退路都铺平了。 :lol: :heartpump: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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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4-04-02 11:22

秋色是骨感派,换了圆心写就不一样。
不过素人从来没谈过恋爱,应该还有点浪漫的憧憬,不会那么实打实的吧?
有事找我请发站内消息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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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4-04-02 11:26

相亲相多了也就皮实了?

k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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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aren » 2004-04-02 11:45

素人怪人家太现实“整个北京市怕有上百万个这样的男人”,其实她自己也不过如此。 就象师太原来说的, 这样的女孩子中环有三十万个, 更别提是在北京了。 伊约会后掂量的是着人家干啥工作是啥级别的, 我实在看不出伊对爱情有啥浪漫的憧憬。 稍有憧憬的女孩子至少会注意到约会对手的眼睛/手指/头发/鼻子,晚上入睡时重温约会时某些细节会抱着枕头偷偷笑。

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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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豪情 » 2004-04-02 11:55

相亲有结婚的任务摆在那里, 不能和一般的约会目的模糊比吧.
说的好象我相过亲一样 :oops: :lol:

k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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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aren » 2004-04-02 12:09

相亲算是中国的习俗吧? 我那天和朋友们说起习俗,有粒朋友说她在啥啥报纸上看到中国大部分婚姻是被家人安排的(arranged marriage). 我听了后特别纳闷回她我可没那印象, 我几个表姐表哥们都是自己交了朋友结得婚。 后来想起来可能是人家把“相亲”翻译成了“arranged marriage", 完全变了味儿。但是把相亲翻成set up好像又轻了点, 这意思真是lost in translation。 :-D

qingf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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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qingfen » 2004-04-02 12:17

偶觉得老外里相亲也不少啊。不过一般是朋友张罗的,找一堆有可能的人在一起玩玩,没有那么明显,但请人的时候有动机,算不算呢? :-D
Last edited by qingfen on 2004-04-02 12:18, edited 1 time in total.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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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4-04-02 12:17

以前的相亲大概比较严格,看几面中意就谈婚事,现在差不都就是set up, 觉得合适就接着谈恋爱深入了解。我觉的是这样,以上印象来自大家写的相亲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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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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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aren » 2004-04-02 12:36

qingfen wrote:偶觉得老外里相亲也不少啊。不过一般是朋友张罗的,找一堆有可能的人在一起玩玩,没有那么明显,但请人的时候有动机,算不算呢? :-D
That counts as a setup, but not matchmaking. :-D

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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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豪情 » 2004-04-02 12:46

照笑嘻嘻的说法, 我是老化石啦.
:wink: :oops:
但是还是见面之前, 对双方的背景"条件"都介绍过的吧. 我记得有朋友说她哥哥的相亲体会, 说自己一见钟情呢, 就顾不得挑了, 相亲的, 总要把各方面条件掂量掂量.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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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4-04-02 13:55

我以一个媒婆过来人的身份说:基本上就是把两个不相干的人拉一起认识一下,以后你们俩要是打架打到天上去,也别找我。介绍情况是为了表示咱不能完全不负责任啊。成功的几率是非常低的。作为一个不成功的媒婆,我也皮实了。 :lol:

qingf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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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qingfen » 2004-04-02 14:06

做媒怎么介绍? 除了哪里人, 什么地方念书, 做什么工作还有什么?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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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4-04-02 14:15

我做过一次不成功的媒--抱怨过无数回了--男方就问了:“你看她还喜欢我么?”女方问:“他大学里交过几个女朋友?为什么跟上一个分手了一年多还没新女朋友?他对感情严肃么?他为啥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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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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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aren » 2004-04-02 14:17

你们有做媒经验的讲细些, 近来我得setup粒好友. 人家态度虽然不冷不热, 我可是满腔热情.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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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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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4-04-02 14:19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虽然我们媒婆一腔热情,但是人家看不对眼,我们也要接受失败的现实。 :lol:

ka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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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aren » 2004-04-02 14:27

可是我很想做成功啊, 难道介绍人家后不能再参预指点下?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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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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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4-04-02 14:33

媒婆经验第二条:成功也是人家的。因为失败的base是如此之大,所以同理可推失败也不是你的错。
媒婆经验第三条:你是一个媒婆。记住这一点,这个时候,你的女朋友已经不是女朋友了。对于女方来讲,你是男方代表,对于男方来讲,你是女方代表。总之,这是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儿的工作,掺和得越少越好。 :lol:

连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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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连波 » 2004-04-04 21:18

笑大总结的好。做媒的其实做得越少越好,人家两个如果看得对眼,媒婆就快快自动闪开,自己翻墙总比被人扔过墙来的潇洒。人家两个如果看不对眼,硬把人家往一块捏咕,是一定会落埋怨的。
我相亲十余次,最终修成正果,小白鼠的理解是:所谓相亲,就是让两个在正常社交中不可能相遇的人相遇,是对布朗运动的人为干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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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en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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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helenClaire » 2004-04-05 12:44

原来添了一小段啊。 :-) 张和周两人又吃了一顿饭,继续打巷战。 :wink: 可能是每个人的APPROACH不同吧,真替他们累。要我说,张志勇得想个办法一招制敌,让周素人敬佩他才行。人家姑娘都为你心折了,还会在乎你怎么点淮扬菜,饭后懂不懂要咖啡?万一这姑娘偏就小气疙瘩,把芝麻大的事当成西瓜不肯放手,我说就甩了她,找更好的去。 :x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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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4-04-05 13:16

那不行,他们一招搞定了,我们看什么呀? :lol: 而且痛失多少游戏的乐趣啊。 :lol:

helen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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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helenClaire » 2004-04-05 13:26

我知道你有这个毛病,生怕东西到手太容易。 :-P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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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4-04-05 13:36

helenClaire wrote:原来添了一小段啊。 :-) 张和周两人又吃了一顿饭,继续打巷战。 :wink: 可能是每个人的APPROACH不同吧,真替他们累。要我说,张志勇得想个办法一招制敌,让周素人敬佩他才行。人家姑娘都为你心折了,还会在乎你怎么点淮扬菜,饭后懂不懂要咖啡?万一这姑娘偏就小气疙瘩,把芝麻大的事当成西瓜不肯放手,我说就甩了她,找更好的去。 :x
他那么能一招制敌还会蹉跎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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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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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豪情 » 2004-04-05 13:41

:lol: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正主用不上.

多么现成的借口.

helen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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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helenClaire » 2004-04-05 13:45

他那么能一招制敌还会蹉跎到今天?
是啊,不然早颠倒众生去了。 :lol:

helenCl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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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helenClaire » 2004-04-06 8:11

哎呀,秋色把我的胡言乱语编进去了。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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