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中的阉割恐惧

入得谷来,祸福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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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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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中的阉割恐惧

Post by Jun » 2008-10-26 18:29

在所有的金庸小说里,关于同性恋的话题据我记忆所及只有《笑傲江湖》里提到,篇幅虽短却是最经典的段落之一,后来被徐克拿去变成发挥林青霞中性美的工具而大红大紫。

徐克的电影版其实表现的是男性化的美女,赏心悦目,看似关于同性恋,其实还是如假包换的异性恋的理想。这跟金庸原著根本是两回事。金庸的原著里的焦虑完全集中在男性自己身上-- 性别的定位和迷惑(sexual identity and gender role)。

阉割的恐怖和噩梦在东方不败这个角色上得到充分的描述,在另外两个角色(岳不群与林平之)身上则是虚写,但三个人的性格命运结局都是同样的黑暗。

东方不败自我阉割了以后,变成了一个女人。
见向问天和上官云抬着杨莲亭已走进一间精雅的小舍,令狐冲和盈盈忙跟着进去。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浓烈花香。见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中绘着三个美女,椅上铺了绣花锦垫。令狐冲心想:“这是女子的闺房,怎地东方不败住在这里?是了,这是他爱妾的居所。他身处温柔乡中,不愿处理教务了。”
房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红衣衫,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抬起头来,脸有诧异之色。但这人脸上的惊讶神态,却又远不如任我行等人之甚。除了令狐冲之外,众人都认得这人明明便是夺取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十余年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可是此刻他剃光了胡须,脸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样男不男、女不女,颜色之妖,便穿在盈盈身上,也显得太娇艳、太刺眼了些。这样一位惊天动地、威震当世的武林怪杰,竟然躲在闺房之中刺绣!
如此怪事,任我行、令狐冲等皆是从所未见,从所未闻。男风娈童固是所在多有,但东方不败以堂堂教主,何以竟会甘扮女子,自居妾妇?此人定然是疯了。杨莲亭对他说话,声色俱厉,他却显得十分的“温柔娴淑”,人人既感奇怪,又有些恶心。
实际上,一个失去男性器官与激素的人并不会忽然就变成了女人,做女人可没那么容易。但是金庸的写法体现了他对男女性别的理解:女人就是男人减去阳刚特征(female = male - masculinity)。而一个失去了masculinity 的男人非常恶心,非常邪恶,非常变态,给自己和周围的世界都带来可怕的结果,总之命运比死还难受。

作为女读者,最初读这一段的时候,我也能了解到作者的意图就是要把东方不败写得诡异又骇笑,但是从未深想过其中不合理的地方,也不能体会这一段体现了多强烈的集体恐惧感。现在想想,发现里面对性别差异的立场挺有意思的,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他认为女人是不完整人类,这不是 Simone de Beauvoir 说的那个态度吗?

或许这种对女性化/失去masculinity的恐惧感能够部分解释为什么男同性恋在男性社会的地位比女同性恋要低,引起更多的鄙视和恶心的反应。男同性恋,尤其是举止言行比较女性化的个体,让人觉得他们失去了 masculinity。男性社会结构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竞争和高低阶梯(hierarchy)上的,一个人的 identity 由他跟其他同性个体相比的排行地位决定,爬得越高越有价值,踩得越低越垃圾,竞争是关键。竞争和比较的标准严重依赖比谁的男性气概强烈,谁更阳刚,更aggressive,更威风,武功更高,打遍天下无敌手。而那些“象女人”的男性被理解为“被阉割”的个体,缺了最重要的 manhood,只能在阶梯的最底下一级呆着。于此相反,男性化的女同性恋带有阳刚的特征,暗示她们的社会地位比异性恋女性可能还高些,而且女性社会结构不那么强调竞争和拼比,所以也没有太多掉到梯子底层的可怕后果。

实际上武侠小说就是不停地重复这个竞争和爬天梯主题,而男主角总是以各种方式爬到梯子顶端,把其他与之竞争的同性对手踢下去。即使有时候作者会在文明社会的要求下小小掩饰一下这个过程,例如男主角得到绝世武功的过程是偶然的不是自己拼命追求的。鹿鼎记其实也是一样,虽然韦小宝没有武功,但是游戏规则已经改变了,里面所谓最强是按照谁的官运最亨通以及谁的老婆最多最漂亮来衡量的,而后者是一个最直接的拼比和证明自己的 masculinity 的标准。

《笑傲江湖》里的态度似乎是,最重要的还不一定是跟谁发生恋爱关系,而是一个人的男性气概。当然,搞基本身就是很坏的人才做的,例如日月神教被杨莲亭搞得乌七八糟,但作者形容他是“硬汉”,至少没把他形容得象其他自宫的三个人那么邪恶和诡异。而且,杨一手掌握了日月教的生杀大权,多么风光,而变成女人的东方不败却从一个人人敬服崇拜的豪杰变成一个躲在闺房里绣花的温柔贤淑的内助,他的能力和判断力和智慧,甚至性格,都衰退成很坏很糟糕很破坏的状态。所以,金庸似乎在说,一个人的 masculinity 跟他的智慧和判断力甚至善恶是紧密地连在一起的,当他们挥刀自宫的时候,也把自己身上的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给割掉了;换言之让女人(或者变成女人的男人)来治理帮派或者天下就是灾难的后果。这个态度其实很传统很中国,历史上最坏的皇帝典型都牵涉到宦官或者女人(例如慈禧)干涉朝政。
盈盈身子一颤,低声道:“别说啦。这不是人,是妖怪。”
象征性地看,失去了masculinity 的男人是坏的,恶心的,邪恶的,但是他们的坏必然带有阴谋和诡异的感觉,也是可悲可怜的。这跟左冷禅那种公开的普通的坏(甚至让有些人认为是值得佩服的枭雄)有根本上的差异,所以左冷禅这个角色给读者没留下什么印象。但是对于东方不败,岳不群,林平之来说,他们的命运才是最可怕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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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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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CAVA » 2008-10-27 4:43

笑傲里其它冰冷黑暗的段落也颇多,比如西湖底下那段。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东方、岳、林三人果真是被妖魔化得厉害。

nan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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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nanping » 2008-10-27 11:33

我觉得金庸对东方不败还是有些同情和认可,因为他把他写得很痴情(金因为自身经历的关系对痴情的人总是温情脉脉),甘愿为爱情而放弃权力(东方不败曾有一段知今时而昨非的感慨)。

单就《笑傲江湖》而言金庸的态度显然是鄙薄政治权谋,东方不败固然可悲可恨,最后发疯而死的任我行也一样可怜可鄙。同样岳不群、林平之悲剧之根源不在于去势本身,而在于他们对权力的追逐或对复仇的执念。

pass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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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passby » 2008-10-27 21:20

一个人的 masculinity 跟他的智慧和判断力甚至善恶是紧密地连在一起的,当他们挥刀自宫的时候,也把自己身上的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给割掉了;
智慧和判断力应该没有失,东方不败临死前还先杀了他一个把兄童什么的,杀之前细数对方的好处,非常有条理,任我行乃说:“原来你脑子没昏”。林平之练了功灭了青城有条有理,岳不群更是夺了五岳掌门人,脑子都很灵光。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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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8-10-27 21:50

童百熊忍不住踏步上前,叫道:“东方兄弟,你……你到底在干甚么?”东方不败抬起头来,阴沉着脸,问道:“伤害我莲弟的,也有你在内吗?”童百熊道:“你为甚么受杨莲亭这厮摆弄?他叫一个混蛋冒充了你,任意发号施令,胡作非为,你可知道么?”东方不败道:“我自然知道。莲弟是为我好,对我体贴。他知道我无心处理教务,代我操劳,那有甚么不好?”

童百熊指着杨莲亭道:“这人要杀我,你也知道么?”东方不败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莲弟既要杀你,一定是你不好。那你为甚么不让他杀了?”童百熊一怔,伸起头来,哈哈大笑,笑声中尽是悲愤之意,笑了一会,才道:“他要杀我,你便让他杀我,是不是?”东方不败道:“莲弟喜欢干甚么,我便得给他办到。当世就只他一人真正待我好,我也只待他一个好。童大哥,咱们一向是过命的交情,不过你不应该得罪我的莲弟啊。”童百熊满脸胀得通红,大声道:“我还道你是失心疯了,原来你心中明白得很,知道咱们是好朋友,一向是过命的交情。”东方不败道:“正是。你得罪我,那没有甚么。得罪我莲弟,却是不行。”童百熊大声道:“我已经得罪他了,你待怎地?这奸贼想杀我,可是未必能够如愿。”

东方不败伸手轻轻抚摸杨莲亭的头发,柔声道:“莲弟,你想杀了他吗?”杨莲亭怒道:“快快动手!婆婆妈妈的,令人闷煞。”东方不败笑道:“是!”转头向童百熊道:“童兄,今日咱们恩断义绝,须怪不了我。”
林平之从一个令读者同情的角色,并且得到了香饽饽小师妹的忠心爱慕,变成一个令人恶心憎恶的半人半兽。岳不群也一样。加上东方不败。书里面没有一个人物,在读者和作者的好恶立场和印象里,跌得这么远,这么惨。就是在所有的金庸小说里,这么万劫不复的反派人物也不算多见。我个人的印象是,所谓“坏”给读者的反感,远远不如“恶心”来得强烈和震撼。

不过,当然,在这可怕的自宫行为背后,对权力的渴望是根本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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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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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8-10-27 22:12

我倒不觉得这段有什么恶心的。这是男性心中漫画式的女性幻想:女人就不理性,也不讲理,为了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可以什么都不顾了。金庸就不了解女性,没写过什么真实女性,写个把夸张假女人也说得过去。比如如果对比倚天屠龙里的“断义绝紫衫王”,风姿卓绝的紫衫龙王跟金毛狮王谢逊割袍断义时说话的逻辑跟这里东方不败是一样的,并且紫衫龙王还针对谢逊眼瞎而使诈,但那场戏就让读者觉得爽快。只不过说话做事的人一个是美女一个是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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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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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buzz » 2008-10-28 8:54

nanping wrote:我觉得金庸对东方不败还是有些同情和认可,因为他把他写得很痴情(金因为自身经历的关系对痴情的人总是温情脉脉),甘愿为爱情而放弃权力(东方不败曾有一段知今时而昨非的感慨)。
笑傲江湖这本书喜欢把男人给咔嚓了。 三个自愿, 一个被迫。 东方不败在三个自宫男子里是让人同情的一位。 这点,我比较赞同nanping同学的看法。

但我不认同“甘愿为爱情而放弃权力”的解释。 主要是杨莲亭和东方不败之间的那点狗屁事情不是很让人信服。虽然金庸拼了老命去把它写得柔情万丈,我看了既不恶心,也不同情,一来觉得剑拔弩张正要大打出手的当口忽然间来上那么一段卿卿我我的段子,很突兀很怪异;二来即便两人间有感情, 也是那种很不健康的codependent relationship, 这让我看了很不爽。
令狐冲笑道:“在下没甚么好处,胜在用情专一。这位杨君虽然英俊,就可惜太过喜欢拈花惹草,到处留情……”
东方不败突然大吼:“你……你这混蛋,胡说甚么?”一张脸胀得通红,突然间粉红色人影一晃,绣花针向令狐冲疾刺。
你看,令狐冲稍用言语撩拨,东方不败立马象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一爪子就挥了过去。 这位令狐公子不愧是情场浪子,眼光也忒毒, 知道按钮在哪。这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东方不败同学在感情问题上是非常非常之敏感,极度地缺乏安全感。杨莲亭和东方不败之间是多么的脆弱,充满了猜疑,太病态了

东方不败之所以让人同情,并不是他选择爱情放弃权力,而是他作为一个变性人为社会不容的经历。 我上大学时, 有一位男孩做了变性手术。他去之前, 男生们个个对他侧目;她回来后,女生们一致拒绝让她入住女生楼,而她自然也不能回到男生堆里。 结果学校给她单独安排了一个独居的场所。 我曾在食堂见过手术后的女孩。穿了连衣裙,长得很清秀。 我那时年幼, 既愚蠢无知, 又缺乏同情心,品头论足时,跟别人说了一些提及东方不败的风凉话。 现在想来极是后悔。 正因为这段经历,让我能想象东方不败被社会排斥的感觉。。。

bu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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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buzz » 2008-10-28 9:29

想探讨性别的定位和迷惑的话,前几年有本小说middlesex,讲的是女孩变男孩的故事, 洋洋洒洒500多页全都是。 不知这里有哪位强人看过?我一来对自己的性别很满意,没有兴趣去精神自虐; 二来看到了oprah's book club的标签, 于是对这书没有太多的热情, 很自私地说,最好你们读一下,写些读书笔记, 我来瞄一眼。。。 :-P

Know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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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Knowing » 2008-10-28 9:36

我认得有人看过,说很好。不过我提不起兴趣看。
有事找我请发站内消息

Elyse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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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Elysees » 2008-10-28 10:07

这位令狐公子不愧是情场浪子,眼光也忒毒, 知道按钮在哪。
Jun这一引用我想起来,令狐冲除了对待小师妹的时候,其他时候实在是精明得紧,老辣得紧啊。
我自横刀向天笑,笑完我就去睡觉。

nan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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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nanping » 2008-10-28 11:39

buzz wrote:我上大学时, 有一位男孩做了变性手术。
我是真的佩服这样的人,太勇敢,读研的时候学校里也有一位男变女,但她的心理建设不是很好,几乎从来不出办公室,每次见到她都暗暗地感慨。

曾经看过一部以北湾Vallejo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一个墨裔传统家庭的男孩从出生就认定自己应该是女孩,医生说他是“a girl's mind trapped in a boy's body”,而且他从来不以自身为耻,大大方方地穿裙子化妆,最神的是曾与一男性交往半年多,对方居然一直没发现他的秘密,分手后还一直念“她”的好 :speechless002: 。不过这个男孩最终是被几个teenager发现然后打死了。

女变男的我听过NPR的一个采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敏感,感觉不太好,不论是他提及变性后与以前女性友人关系的改变,还是那一声“sir”带给他的满足,都隐隐有种居高临下俯视和tolerant的意味。可能是我想象力太丰富吧,总觉得男变女是出于对对方性属的爱慕;而女变男则带着对自身性属的厌恶。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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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8-10-28 11:43

变性的需要不是社会属性造成的,也不是爱慕the fairer sex。而是基因问题。最近刚刚看到一个研究发现与之有关的基因:

http://www.abc.net.au/science/articles/ ... pic=latest

This study was only in male-to-female transsexuals, but I'm sure they will find something linked to FTM s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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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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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gigi » 2008-10-28 11:54

buzz wrote:Ïë̽ÌÖÐÔ±ðµÄ¶¨Î»ºÍÃÔ»óµÄ»°£¬Ç°¼¸ÄêÓб¾Ð¡Ëµmiddlesex£¬½²µÄÊÇÅ®º¢±äÄк¢µÄ¹ÊÊ£¬ ÑóÑóÈ÷È÷500¶àҳȫ¶¼ÊÇ¡£
Middlesex ½²µÄÊÇÒ»¸öÄк¢£¬ÓÉÓÚ»ùÒò±äÒ죬³öÉúʱûÓÐÏÔ³öÄк¢µÄÐÔÕ÷£¬±»µ±³ÉÅ®º¢ÑøÁË¡£µ½ÁËÇà´ºÆäÄк¢µÚ¶þÐÔÕ÷³öÏÖÁË£¬²éÁËȾɫÌ壬²ÅÖªµÀÊǸöÄеġ£¼ÒÈ˺ÍÉç»áÈÔÏë°ÑËûµ±³ÉÅ®º¢£¬Ëû×Ô¼ºÈ´ÉîÖª×Ô¼ºÊÇÄÐÐÔ¡£¡£¡£

ºÃ¼¸Äêǰ¿´µÄÁË£¬¼ÇµÃ²»Ì«Çå³þ£¬¶ÔÐÔ±ð¾À²øµÄ²¿·ÖҲûÓÐϸ¶Á¡£ÎÒ¶ÔÊéÀïÃèдµÄÁùÆßÊ®Äê´úÖÐÎ÷²¿³ÇÊкͳǽ¼µÄÉú»î£¬µ¹¶ÁµÃ½ò½òÓÐζ¡£

¶ÔÁË£¬ÏëÆð¹ØÓÚÕâ±¾ÊéÎÒºÍһλͬʵĶԻ°¡£
¡°You're reading Middlesex. Is it about sex?"
"No, It's about Middle."
Last edited by gigi on 2008-10-28 15:55, edited 1 time in total.

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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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笑嘻嘻 » 2008-10-28 13:05

宣传一下我最新喜欢的节目 talk of the nation. 正好一个星期以前十月21日的节目是一个类似变性人父母的互助讨论。叫做 'Boy's Life' Depicts Transgendered Child's Struggle
推荐。30分钟的节目,一边干点什么,一下就过去了。
云浆未饮结成冰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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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8-10-28 13:32

我最喜欢的还是"等等别告诉我"。太好笑了。

回到金庸上面。金庸写恋爱不外两个模式:要么是忠贞于一个女朋友,为她做出各种牺牲而拼命死追不放;要么是花心大少,双手抱佳人。很多时候是这两个模式的混合体。大多数读者认为这是因为他信仰纯情忠贞的爱情,但我现在有点疑心,其实这个套路的根源目的是为了维持他的 masculine 的自我形象。因为一个很有大丈夫气概的男人应该是"深情"的,或者是"多情"的。男主角必须对女主角(们)持续关注,必须赢得好几个美女的青睐,才能有"我是个强大高级的男人"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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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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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海阔天空 » 2008-10-28 14:01

啥事儿被这么触及灵魂深处的一分析一挖掘,怎么这么可怕。。。

我不管金庸的思想根源是啥,只知道他的小说是很好看很好看的。
Beyond

nan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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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nanping » 2008-10-28 14:24

笑嘻嘻 wrote:宣传一下我最新喜欢的节目 talk of the nation. 正好一个星期以前十月21日的节目是一个类似变性人父母的互助讨论。叫做 'Boy's Life' Depicts Transgendered Child's Struggle
推荐。30分钟的节目,一边干点什么,一下就过去了。
那一期我也听了,那个callin的爸爸说他家小孩还没有到一定要变性的程度,不管他将来长大是要变性,是gay,还是仅仅cross dressing,当父母的总是全力support。听得我直跟老公感慨,养个孩子真不容易啊真不容易 :f19:
Jun wrote:因为一个很有大丈夫气概的男人应该是"深情"的,或者是"多情"的。
这个我很同意。另一个让我很感兴趣的男性心理是对女性“性影响/控制力”的恐惧和憎恨。大概男性在心理上认为自己应该是主导方,可是居然就真有被女人迷的神魂颠倒指东不打西的情况,害怕和痛恨之余,就要把这些女人极力贬低和妖魔化。西方有前些年有一系列这样主题的电影,《致命的诱惑》《本能》。。。金书里也有马夫人、朱九阳、阿紫,还有“女孩子越是漂亮越会骗人”的说法。其实就我看《48小时迷案》的经验,现实生活里男杀女的事例要远多于女杀男。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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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n » 2008-10-28 15:05

现实生活里男杀女的事例要远多于女杀男。
我不记得在哪里听说的数据了,屡次杀人犯(一次以上)中只有百分之三是女性。这还是因为男女天生的 aggression 程度的差别。

因为迷恋上某人而神魂颠倒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其实男女都常有,但是女性因为"痴情"而做傻事,一般不会发展到身败名裂或者一怒伤人的地步,她们的代价是怀孕和生儿育女。而男性如果因为迷恋别人而牺牲或者失去了自己在竞争阶梯上的原有位置甚至跌下来,也是很可怕的。很多古代的书生迷上名妓的悲惨下场就是警告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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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ff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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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tiffany » 2008-10-28 16:50

middle sex那本书我看了,书的大部分讲的是祖父母辈儿从希腊移民到底特律,父母辈儿挣到中产,什么什么的。那书没有特别好看,但是我看完了,说明也没有难看。
乡音无改鬓毛衰

sin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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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sinca » 2008-10-30 6:54

nanping wrote:
buzz wrote:我上大学时, 有一位男孩做了变性手术。
我是真的佩服这样的人,太勇敢,读研的时候学校里也有一位男变女,但她的心理建设不是很好,几乎从来不出办公室,每次见到她都暗暗地感慨。

曾经看过一部以北湾Vallejo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一个墨裔传统家庭的男孩从出生就认定自己应该是女孩,医生说他是“a girl's mind trapped in a boy's body”,而且他从来不以自身为耻,大大方方地穿裙子化妆,最神的是曾与一男性交往半年多,对方居然一直没发现他的秘密,分手后还一直念“她”的好 :speechless002: 。不过这个男孩最终是被几个teenager发现然后打死了。

女变男的我听过NPR的一个采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敏感,感觉不太好,不论是他提及变性后与以前女性友人关系的改变,还是那一声“sir”带给他的满足,都隐隐有种居高临下俯视和tolerant的意味。可能是我想象力太丰富吧,总觉得男变女是出于对对方性属的爱慕;而女变男则带着对自身性属的厌恶。
好像那个电影名是"Boy, don't cry". 有一期《万象》专门讲过这个故事。
据说是她最后被两个teenager强奸,然后去报警,警方没怎么在意,那两个teenager知道后又回头把她打死了。:(
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

justforf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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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justforfun » 2008-10-30 11:44

这个"Boys don't cry" 是女孩变男孩, 故事背景是在Nebraska的小镇上。Hilary Swank主演。她因此获得了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

nan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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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 nanping » 2008-10-30 12:26

是另一部电影,应该是没有大面积发行过的,可能只是电视电影,也看了好几年了,我“狗商”太差,找不出名字来。这个电影对我最大的震撼就是男主角对自己的坦然,不管社会家庭别人怎么想,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这孩子一直坚持穿女装,是他们那个大家庭里的笑柄,在学校里日子也可想而知。可我真不明白是什么支持着他那强大的自我认同,他是真心觉得自己所作的一切没错,非但没错,还很美好,完全没有什么内在的挣扎和彷徨。墨裔大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然后这孩子跟他的上帝居然也一直相处得很和谐。可能因为能跟自己make peace吧,他其实是个很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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